尚在狱中,陛下没有定夺他的去留,也就只有这件事能让陛下暂且放下此事,来的路上她还以为自己是听错,连帮着求情的话都想好了,现在这样倒是正好。
只可惜陛下到底什么心思,到现在她都没有看明白。
张皇后笑了笑道:“陛下,臣妾还听闻一事,陛下是准备要南巡了吗?”
谁知李怏听了这话,眉眼中闪过的全是不高兴的神情。
片刻后,李怏放下折子,看向张皇后:“皇后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可以,没必要在朕这还卖关子。”
张皇后道:“臣妾是有一事想问,陛下不会生气吧?”
“你是替何冠儒求情的?”
张皇后还只字未提,李怏已先一步猜到她的心思。
张皇后心里对这件事的利害是门清,这种时候也并不想提起这事,但李怏先说了,她便只能顺着话题接下去:“陛下,那你打算怎么处置他呢?”
那日的事情许多人都不清楚原委,饶是张皇后也不管断定事情的主谋到底是谁。
可何冠儒一生清流,是谁她也不信是他,加之何冠儒还是李祺的老师,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事情来。
张皇后想了想又道:“我不知道桉成有没有同你讲过,我觉得这事倒有蹊跷。”
“蹊跷?”李怏面色沉沉,“有何蹊跷,凡是人所做,那都有把柄。”
张皇后点头道:“那把柄是会留下,但总得也有个动机吧,何尚书在朝中经历的年岁那么长,自小又是看着陛下长大,何尝要在千秋节上给陛下难堪呢?”
李怏何尝不知道这点,可在那么大的场面做出这种事情,总得要人承担这责任,不然叫底下人改如何看他,今日一个张三,明日一个王二,他这天下岂不是乱套了。
李怏一时没吭声。
张皇后又道:“其实陛下的用意臣妾多少能猜出一些,陛下这些天也没去过刑部,大抵是想着何家公子同桉成关系亲厚不愿加之于他,倒是桉成一直没找着证据证明他没罪,而陛下在这时候提出去南巡,想必心里头也不相信这事是何尚书所为,陛下应该是想考验桉成的吧?”
李怏的心思被点破,此刻脸上倒没方才那么沉闷。
“不然呢?”他随手拿起折子,将目光落于上头,原本凌厉的眉毛此刻竟也舒展开来。
李怏欣慰眼下倒是有人知晓他的良苦用心,他此次这番做法,为的正是考验李祺所设,如若是李祺能找着证明何冠儒与此事无关的证据最好,如若是找不到,通过此事他也要教明白她一个道理。
其实在李怏眼中,李祺各方面只能算是中规中矩,骑马射箭也好,读书写字也罢,都算不上最好,但胜就胜在叫人挑不出什么错,有时候就连个性也是,平平淡淡,叫人一时很难摸清他的个性。
李怏那么多儿子中,李祺既不像老大那样沉稳,偶尔有孩子的一面,也不像老二那样奔放,大部分时间比较内敛,不过也没跟云淑那样娇纵,待人处事都很真诚。
但这样的孩子,他却总归觉得身上少了些什么。
说起李祺,周围的人又没人说他不好,就连是碰上个宫女,也总是会夸赞太子殿下心慈,待人都好。
李怏是风雨里过来的人,知晓想坐稳这位置,太心慈并不是什么好事。
唯一一点能肯定的,至少他要让他通过这事,锻炼脾性。
张皇后同样是想明白这点,对着李怏笑了笑:“还是陛下圣明。”
李怏朝她挥了挥手:“行了,没别的事就下去吧,朕一会还有政事要处理。”
“是。”
张皇后这下没别的话好说,得到了心中所想的答案,只怕是不是李怏在跟前,她会笑得越发放纵。
今日陛下这意思是放权由李祺,那么他日李祺的地位只会越加稳固。
这般想着,张皇后朝李怏一揖。
“慢着。”
正当她要转身离开之时,李怏忽地又道。
“朕且问你,先前你说太子心仪周家小姐许久,是何时开始的事你知道吗?”
张皇后一愣。
这事叫她如何作答,原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皇上这时为何又突然问起?
张皇后往后一瞧,只见皇上的注意并未放在她这,便先觉松了口气,笑了笑道:“那这孩子的事,桉成倒是不曾跟我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