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友好问道:“您丢了多少枚蛋?”
女子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答道:“24枚。“
祝余又道:“那个偷蛋贼您认识吗?知道越多找得越快。”
那女子的记忆飘回很远以前:“就算那个杀千刀的化成灰我也绝不会忘记他那张可恨的嘴脸。”
祝余直勾勾盯着女子手里变出来的碎片不忘追问:“你怎么遇到那个人的?”
女人不紧不慢地娓娓道来:“师傅常说要出世,先入世,要放下,先拿起。我天资愚钝,不得其解。我问师傅什么是“世”,如何“拿起放下”,师傅说她也没有勘破,所以至今仍未修成正果。后来师傅仙去,我想去找那个答案然后告诉师傅,以慰她在天之灵。”
祝余上下打量女子,道:“就为了一个问题的答案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我看你不是愚钝,只是单纯得傻。”
女子瞪了一眼祝余,祝余悻悻转移目光,女子随即自嘲得扯了扯嘴角,“我也这么觉得,大概就因为这样那个心怀不轨的男人才能那样轻易骗我入局。”
祝余一脸凝重地听她继续回忆:“两万五千年前我离开幽都,遍访四方。我想去找游历在外的得道高人,恳请他们指点。凡间有好多城镇,我不记得到过多少个地方,始终没有找到什么高人。
有一次我正躲在野外蜕皮,一个穿道袍的老者用符咒抓住了我。我被关在笼子里,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其他抓来的妖一只只地活剖剜丹。我妖力尚微,无力逃脱。每天我都能听见撕心裂肺的痛喊声和低声下气的求饶磕头声。
我每天都在祈祷不要轮到我。一天又一天,后来那个老道很生气说什么‘行不通’,他阴鸷的眼神死死盯着我,我缩成一团,不敢和他对视。再后来他病死了,我被遗忘在笼子里。又过了几年那屋子荒废了,屋顶长年失修经常刮风漏雨,笼子的符咒被淋湿吹破,失了镇压的效力,我趁机逃走了,嘶...”
白色鳞片的深红色越发显眼,祝余瞧着有些不忍,飘到女子一丈远,大发慈悲对她说道:“提前兑现我的承诺。”
她看着蛇腹那处不断渗血,“啧啧”,从掌间凭空变化出一条白绫,往那满头冷汗的人方向一送,那白绫竟像活物一般把自己一圈一圈细致地裹在蛇身,待血渍慢慢褪去,白绫消失,只有崭新洁白的蛇鳞。
“多谢。”那女子颌首,看着祝余苦笑:“我妖丹损坏后伤口都愈合不了。”
祝余不懂女子的蛇脑构成,不禁问道:“吃一堑长一智,既然已经逃走了为何不回山上去呢?”
女子摇了摇头,神情痛苦,“我也想过回山上算了,可是我不甘心。我都走到离幽都这么远了,也许继续走下去会找到的,会找到的,一定会的…”
祝余望着女子近乎陷入魔怔般的嗔语,表情复杂,话锋一转:“后来呢?”
女子放下抱住头作保护姿态的双手,涣散的目光重新慢慢凝聚,缓缓道:“我从废屋逃跑后,找了座山修养了几年。其实我也吸取了教训的,我们蛇类每到蜕皮就虚弱,这才让那些道行浅薄的异士钻了空子。于是我呆在洞里不停修炼,直到彻底长大不用蜕皮,我才离开山上。在那个洞里我得到了你手上的刻碑。虽然我看不懂,但我想有朝一日回幽都可以交给师兄们有个交待,于是便带在身上,下山第一站我去了羌国…”
闻言,小和尚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恸。
“在那里我遇到了此生最恨的人类。他教唆别人抓住我,然后又装作仙人来搭救我,欺骗我的感情,骗我与他一同修炼。我不知道他从何处听闻:在乾坤无分界时将妖力注入凡人身上可与妖共生死。”
“所以你一点都没有怀疑过自己被利用吗?”祝余忍不住问。
女子有些崩溃,哽咽:“所以我傻啊,人类寿命短短数载,而妖虽无长生,但比人寿长数百倍。那时我身怀有孕,他突然一病不起,找了好多大夫都说无能为力,我只好试试。
他交给我一张陈年旧页,交待我按纸上的方法将妖力注入他的身体,施完法后,他果然痊愈了。只是可怜我未出生的孩子胎死腹中,那段时间他放下修炼专心陪伴我,过了几年琴瑟和谐的幸福生活,我以为我们会一直相伴下去。
从丧子之痛走出来后我和他开始一同修炼,可是他功法一直不得进益,停留在原来的层次不上不下,一天两天尚可宽慰自己欲速则不达,十年二十年过去,他的容貌虽没有丝毫变化,可脾气却开始变得古怪暴戾,散发出来的戾气让我仿佛又回到被关在笼子任人鱼肉的时候。
后来他生气摔东西的时候无意看见我的刻碑,那双绝望的双眼仿佛突然被灌注了希望。我不知道他每天拿着在研究什么,每日披头散发废寝忘食奋笔疾书。涂写的纸扔了一地,有一天夜里他突然在书房大笑,念念有词’我知道了’、’玄妙,真玄妙’,次日一早他把东西还给了我。又过两日他说我们容貌没有变化会引起同行的妒恨和凡人的猜疑,希望找个与世无争的地方归隐。可是,可是…呜呜”
祝余耐心地等她缓过心中那阵痛苦继续:“我与他一同回我之前修炼的山洞,他不再执着于不增的修为,反而劝我努力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