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正午十分,马车驶进了丰荫城。
与瑰夏城不同,丰荫城外多的是花草树木,河流纵横,多丘陵平原,耕地辽阔,地形平坦,四季分明,城内均以木材砖墙筑居。
祝余跟在青莲后面骑马到了城南的一座府邸。大门口站着的正是烈家兄弟,像是等候多时了。
祝余和青莲双双下马,那门口的小厮上前牵着马往府内马厩走。
祝余从宽袖里摸出一袋金子放到青莲怀里,语气平和又疏离:“多谢搭载,这是车费。后会有期。”
青莲抱着怀里的钱,嘴角微抽,不知所措。烈家兄弟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看向车内现在还不出来的陛下。
祝余径自走到那马车旁,清冽的嗓音响起:“祝余多谢公子一路关照,虞国已到,后会有期。婆婆下车吧,到地方了,你不是要投奔亲戚的嘛。”
她敲了敲车壁,无人应答。
祝余皱起眉头,闪过一丝狐疑,上前一把掀开车帘。瑶珏和婆婆一左一右歪倒在一边,几步开外的三人慌了神。
祝余踩上车把两个人从车上搬下来递给他们,青莲拉起他们的手,划过两者鼻唇之间。
探过鼻息和脉搏,青莲如释重负,默默抹了把冷汗,道:“幸好不是死了,既没中毒也无病无伤,怎么会突然昏迷不醒呢?不管了,烈雄烈峤帮我把他们抬进去。”
“来来来,慢点。”烈雄烈峤一人背一个,青莲一脸担忧,看向祝余的眼神有些凉,语气沉重道:“祝姑娘,先暂时住在府上吧,毕竟还没查出主上这般的原因。”
祝余揣摩了一下这句话的深意,声音淡薄:“我知道,我会呆在你们眼皮底下,亲手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
阿纳引祝余去了金口婆婆的房间,她坐在床边,琥珀色的眸子流过一层光芒,透过光芒看见婆婆身上并无异常。
敛去那层光,祝余的手搭在金口婆婆的腕上,她试图探寻婆婆的记忆,识海之中突然响起婆婆的话,“马车里的臭小子困在魇妖的雾障出不来了。”
祝余挑眉,觉得好笑,反驳:“你什么都知道,那为什么你不救?还躺在这里装晕。”
那头情绪激动道:“欸欸这是你的劫——”
祝余捕捉到她话里的信息,追问:“你说什么?”
察觉自己嘴快差点坏事的金口婆婆急中生智改口:“不是,我是说这不是你结交的朋友嘛,自然你出手救比较好。”
祝余眸光一冷,反问:“是吗?你明明说他是我的劫?”
那头思忖片刻,坚定道:“你听错了,老婆子年纪大,肺活量不行,说话大喘气,我说的是你结交的朋友由你来救。”这句话的声音里赋予了却忘灵,祝余觉得脑子有一瞬间空白。
她摇了摇头,问:“我要怎么做?”
“把魇妖抓了,让她放屁臭醒那中魇香的小子就好了。”那头传来老太太爽朗的笑声。
“知道了。”
祝余把她的手塞回被子里,起身时竟然有一瞬间恍神,幸好一旁的阿纳反应快扶住她。
祝余语调温和:“多谢。”
阿纳笑笑摇头。
祝余看向守在一旁的修慈,她觉得他望向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哀怜。为什么他会有那样的眼神,想必是觉得她真的好倒霉,连和尚都看不下去了。
瑶珏的房间里有三尊“大佛,其中两尊正在屏风外满脸挂着不安与焦灼来回踱步。
另一尊在针刺了床上躺着的人手指,取出几滴血在毫无头绪地研究。
祝余跟着阿纳找到了瑶珏的房间,踱步的停止了踱步,转而满眼防备地盯着她看。
祝余没有闲心去管他们如何看待她,本来就不关她事,早知道就在瑶国连夜施法离开,不与他们同路就不会裹一身脏水。
她走近青莲,掷地有声道:“瑶珏是中邪。”
青莲一下子站起来,握住祝余瘦削的肩膀,“那、那怎么救他,你怎么知道是中邪?”说到最后,目光突然变得阴鸷,就像祝余如果不说明白,他就要活撕了她。
祝余不疾不徐娓娓道来:“我以前也学过些驱邪避凶的道术,青莲公子是制毒制药的翘楚,你说他们不是中毒、生病,所以我猜测是中邪。”
青莲松开手,看着她,“你有什么办法?”
“驱邪。”
青莲声音微颤,“你能保证成功吗?”
祝余面不改色,答道:“可以,不过闲杂人等离开这里。”
“不行,万一你包藏祸心怎么办。”耳边传来烈雄铿锵有力的反对言论。
紧接着一把长刀不由分说架在她脖子上,是烈峤的杰作。
“那现在你们就可以动手,不过你们加起来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说完祝余手抓在刀尖,轻轻一掰,刀从尾巴处断了。
青莲眉宇间冷意骤聚,语气染了怒火:“够了!让陛下苏醒再说。”
与祝余擦肩而过时,青莲深深看了她一眼。
她越过屏风,坐在床边,看着困在梦魇中无法苏醒的瑶珏,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琉璃盏,点亮放在他手心让他握着,然后她闭着眼也握上那灯。
黑雾之中,瑶珏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