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槿拿她的话堵她,毫不退让,双目圆睁,仰着头和谢容的目光相撞,二人虽为母女,性子上却多有差异,她更像当今圣上,同样的倔强、霸道。
殿内的余音仍在耳旁回荡,她见谢容的神色微松,脸上浮现出一股淡淡的忧愁,这才想到自己方才都说了什么,内疚感突然冒头,抿着唇认错,“母后,儿臣不是……”
“你说得对。”谢容温柔的摸着她的脑袋,眼中像有话要说,却被她极力压下,“不必委屈自己,这事还是得看缘分。”
她知道自己的女儿什么性子,从始至终从未变过,可一个人放浪久了,是最不容易收心的。
世家子弟中有才能,有谋略的,早已定了婚约,她也有私心,想为自己的女儿寻一个温柔体贴的夫君,能逗她开怀,让她展颜。
可寻来寻去,却始终没有合适人选。
“母后……”
赵槿的话被人打断——
“娘娘,王公公带着圣上的口谕来了。”殿外宫女进来通禀。
“进来吧。”
宫女应声,侧身让开。
一个身穿绛紫色长衫的内侍缓步至二人身前,隔着一段距离弯腰行礼。
“平身。”谢容看着他,“圣上有何旨意?”
内侍望向赵槿,毕恭毕敬道:“圣上的这份旨意是给殿下的。”
赵槿不明所以,却还是屈膝跪下。
内侍用尖细的语调悠然道:“圣上有旨,宁安公主德行有亏,命其禁足公主府半月,静思己过,钦此!”
赵槿瞪大双眼,不敢相信地指着自己,“父皇怎会下这种旨意?”
“这个……”内侍欲言又止,瞥眼谢容,却见她颔首,“但说无妨。”
“老奴只是个传旨的,有些事奴才也不好多嘴,不过听闻大殿上众位大人纷纷上表,说……”
“说什么?”赵槿见他吞吞吐吐,耐心逐渐告罄。
内侍自然不敢据实以告,只能道:“殿下恕罪。”
谢容挥挥手,让他退下。
“母后!”
“好了,你何必为难他,有些话说清楚了,不高兴的还不是你自己。”
谢容拍拍她的手,安抚道:“你这阵子确实放肆了,也该收收心了,何况你父皇也没干涉你的行动,别再耍性子了。”
赵槿撇撇嘴,恶狠狠道:“父皇从不会管我的,让我知道是谁,我绝饶不了他们!”
“你啊。”谢容无奈道:“出出气就行了,别将事情闹大。”
“放心,女儿心中有数。”她勾唇笑笑,眼中狡黠神色瞅着便是憋着坏呢。
她在宫里待了许久,直到天色将暗未暗。
期间她遣了方梨出去,等差不多时候了,便离开了承安宫。
四下无人之处,方梨凑到她耳旁,低语道:“奴婢问过了,各位大人都提了一嘴,其中要数莫大人最甚。”
“莫大人?哪个莫大人?”
方梨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四周,轻声提醒:“莫知鹤,莫大人啊。”
“去岁上元节,您还和他起了冲突,您忘了吗?”
赵槿不断回想,隐约有些模糊的记忆,可她见过的人太多了,实在记不起他的容貌来,便就此作罢。
“管他是谁!敢管本宫的事,非得给他个教训不可,去!找些人来……”赵槿勾勾手指,在她耳边说了两句话。
方梨惊的瞪大眼睛,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这……”
“让你去你就去!出了事,自有本宫担着!”
可这不是担不担的事。
她一个丫鬟哪敢不听主子的命令,一路做贼心虚的引着几个护卫埋伏在莫知鹤回府的必经之路上,静静地等着。
“方梨姐,殿下为何要教训他?”
“这不是你们该问的,知道的越多,小心你们的小命!”
护卫还想开口,却见她猛地举起手,止住了他的话头。
遥见前方走来一人,玄色长衫衬得他身形修长,模糊的轮廓隐在阴影里,他自暗处走来,月光照在他的半边脸上,多了丝神秘的美感。
“来了。”方梨赶紧打住自己奇怪的想法,声音压的极低,“一会儿你们给他套上头套,打几下就算了,千万别打死了!”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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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知鹤走在巷子里,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响动,他也没注意,一群人朝他跑来,速度快的晃眼,他尚未看清,便觉着眼前瞬间暗了下去。
紧接着就是一阵一阵钻心的疼痛。
他下意识环抱住自己,从手到脚无一处幸免。
“谁……”一声闷哼自口中溢出,他痛的蹙起眉,艰难地等着这场酷刑落幕,外力消失后,周遭又恢复宁静,他才颤颤巍巍地将头套取下。
也不知是这些人发了善心还是他运气好,脸上没有一处伤痕,伤的多数都在身上。
他坐在空地上,愣愣的看着四周,却空无一人。
整个人都傻了。
若不是身上还在隐隐作痛,他几乎觉着这是一场幻觉。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谁会如此大胆,天子脚下便做出这等狂妄之事。
清风吹拂,他冷不防的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