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锁骨上,脸颊微红,眸子转向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赵槿见她这般反应,沉默地走到铜镜前,自上而下,一寸一寸检查过去,直至看到锁骨上的红痕,不浅不深,映在白皙的肌肤上,却是异常显眼。
她的脸色骤然变了,拉长了脖颈,指着这个吻||痕,厉声质问:“这谁干的?!”
方梨错愕,慌忙跪地,哪敢说真话。
她怎么能想到赵槿竟不记得昨夜之事,那她岂非犯了大错!
手掌重重的拍在台面,吓得她心肝儿一颤,头埋的更低了。
赵槿咬牙切齿的回想昨夜,却只忆起零星片段,连那人的身形都记不真切,更别提样貌了。
“去,把所有人都叫到院子里!”
她压下怒气,当即下令。
她倒要看看,谁敢如此大胆。
“且慢……”
她的视线落在一处,恍然想起什么似的,走到桌旁,拿起那个茶盏细细检查,又凑近闻了闻,“将这个拿去药铺,看看里面掺了什么东西。”
她沉声道:“另外,小心行事!”
方梨跪着转了个身,双手举过头顶,小心接过,“奴婢明白。”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有人竟如此明目张胆,敢把主意打到公主头上!
她一阵后怕,寒意从头涌到脚,后背浸出了冷汗,若真出了事,怕是她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赵槿一人靠在书案边,伸出右手,将腕上薄纱掀起,露出内侧的守宫砂,陷入沉思。
另一边,裴浔睡到此刻才悠悠转醒,他揉了揉酸痛的头,刚穿好衣服,门外便传来了动静,“裴郎君,殿下有请。”
他的脚步一顿,走上前开了门。
何嬷嬷和方梨站在门外,“昨夜裴郎君睡得晚,还冲了凉,身子可有不适?”
方梨听了这话,心底微惊,异样的眼神在他身上流转。
她虽是未经人事,可话本子也没少看,结合昨夜殿下屋里传出的动静,不免让人想歪。
她红着脸候在一旁。
“无事。”裴浔的语调平缓,听不出情绪来,却在走出门时,小声道了句:“嬷嬷大概是记错了,那水是热的。”
何嬷嬷愣了愣,笑了起来,“那是老奴记错了。”
方梨依旧沉默,带着他到了前院,卑首碎步走到赵槿身前,“殿下,人已到齐了。”
赵槿懒懒抬眼,扫过众人,留意了他们每个人的神色,最终停留在裴浔的脸上,镇定从容,好似并不关心她此刻叫他们来是为何事。
她屈着手指敲在膝头,越过他看向他身后男子,低着头,缩着脖子,眼神飘忽,手掌摩挲,看上去异常紧张。
其余之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慌乱无措,对比之下,她心底有了主意。
“过几日,本宫将在府上举办一场赏花宴,到时会有不少贵女赴宴,诸位可别做出什么出格之事,若是丢了本宫的脸,到时候本宫要的可就是诸位的脑袋了。”
此言一出,有人惊愕,有人不解。
裴浔的眸中闪着细碎的光,状若不经意一瞥,正巧对上赵槿的视线,猛然想起昨夜旖旎情景,心跳骤然加快,目光落在被遮挡的锁骨上,只有他清楚的知道那里隐藏着什么秘密。
顿觉口干舌燥,他微微抿唇,匆匆敛下眸子。
赵槿的手抚上锁骨,幽深的目光追随着他。
那个答案呼之欲出,她却莫名的松了口气。
赵槿回了屋内,等了良久,方梨才来,她谨慎的地瞥了眼院里,忙将门掩上,欠身至她身旁,“殿下,奴婢已确认过了。”
“如何?”
“如殿下所料。”方梨恭敬回禀。
沉默过后,闻见一声轻笑。
冷淡至极,如这初冬的天,阴沉的很。
方梨手指一紧,头埋的更低了,虽不言语,可背上早已浸湿。
她了解赵槿脾性,知晓她这幅模样便是气急了。
无论如何,总要有人遭殃。
“好,很好。”
手掌搭在台面,愈收愈紧,仿佛要将它捏碎一般。
“去查,今夜戌时之前,本宫要看到结果,否则……”赵槿掀起眼帘,语气轻飘飘,却如在她心上敲打,“本宫就打断你的腿!”
方梨腿一软,连连叩首,光洁的额触及冰冷的地面,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奴婢遵命。”
“滚!”
方梨半爬着出了房门,连膝上磨蹭出的痛楚都可忽略不计,再不敢多待,实在是那股阴戾之气吓人得很,她差点以为自己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刚踏出门槛,转身便望见一人立在墙角,一身黑色劲装与往日风格极为不同,眉眼疏冷,下颌的棱角尖锐了许多,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她微愣了下,忙走过去,低声道:“郎君在此作甚?”
谁知,裴浔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没头没尾留下一句:“愿为殿下效力。”
“???”
方梨不明所以的看他转身离去,心底疑惑愈发重了,可她看了眼天色,不敢再耽搁下去。
她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