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也走了肃州,家里就剩下钟喜和他小妹钟小莲。钟小莲是个好吃懒做的,这次回家是因着刚生了小子,让蔺氏来伺候。
家里除了钟喜两口子务农,基本没什么大的进项,日子也就过得紧巴巴的。结婚的时候钟家就给了何家二两银子的彩礼钱,娶妻的新房是是泥巴糊起来的,里面就盘了一铺炕,连个炕柜都没有。
可说没钱,倒也不是,钟老爷子能在年轻的时候一路从京城流放到西北还定居活了几十年,自然少不了拿银钱上下打点,后来在镇上教书也是攒了些钱。这些银钱全在蔺氏手上,具体有多少两口子自然是不知的,只以为这些年老爷子留的钱早花光了。
虽然钟喜不是个嘴刁的,可日日这么吃,也是有点腻,嘴里想吃点肉。但庄户人家不年不节怎么会买肉,填肚儿饱就成。
可看着自家媳妇累的汗津津的脸,又想到正在长身体的俩闺女,钟喜和自己媳妇儿商量: “娃儿,明儿个活计少了,你早些起来去镇上割点肉,补补。”
“行,正好明天逢集。”
这么一会儿,天色也暗了下来。带着点儿橘色的天空和麦田连成一片,太阳也将落未落,很有“长河落日圆”的腔调。可推车的钟喜没了少年时的兴致,想的只是:唉,不能一天只种田了,要累死他了,媳妇孩子也吃不上好的,尤其是两个孩子,瘦干的,没点儿精神。也不知道镇上有什么买卖?能不能有那种低成本高回收的?
他心里这么琢磨着,和媳妇在天全黑的时候也到了家门口。
这一到,家里俩闺女就迎了上来。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老大钟百酒带着老二钟百乐在门口等着。钟喜看见俩闺女,不由自主笑起来,心里受用,嘴角都要到耳朵上了。每天累死累活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媳妇孩子。见了俩闺女,心下更是想要把做买卖的计划提上日程。
“你奶收拾啥饭啊?”钟喜边把架子车往后院推,边和闺女说话。
“奶奶做的酸杂粮面疙瘩。”大丫和二丫边帮她爹卸车,回答道。
至于什么是酸的?不同于其他地方用醋调味,乱石滩这块地方吃的酸是浆水。西北这块地方家家户户都备着一坛子浆水。一般都是家里有什么菜放什么菜,芹菜,包菜切块,大锅里烧水把菜放入煮开放凉,找个坛子,一定不能有水,不然这浆水做不好会坏掉。然后起锅将玉米面加水烧开。
接下来就将这无水无油的坛子里放入面汤和已经晾凉的菜,在上面压上一块祖传的压菜石头,盖上盖子,放上两天差不多就好了。要是在冬日里投浆水,这坛子外面还要包一层保暖物什,防止变质。
蔺老太太的浆水做得好,左邻右舍总会来家里要浆水引子。一来二去,老太太对自己的手艺愈发自信,在家也常做以酸浆水为引子的饭食。
可钟喜不爱吃,他爱吃肉,他想吃肉,他好久没吃肉了。他是家里的壮劳力,一天活干下来感觉能吃一头牛,可惜家里没那条件。
等他和媳妇收拾完,洗了把脸,去东屋吃饭时,面疙瘩已经盛好了。家里人丁稀少,自是没有分桌吃饭。餐桌上坐着蔺老太太,左手边是钟喜,隔着钟喜是何晓梅。钟喜对面是俩闺女。
“大丫,怎么没给你奶盛饭?你小姑和狗剩呢”钟喜看着桌子上的四碗饭问她大闺女,说着已经端起饭碗。
钟百酒手里拿着筷子,瞧了一眼她奶说道: “奶和小姑已经吃过了。”
小闺女二丫看了一眼她爹,没说话。
钟喜刚想问问怎么先吃了,回来也不晚,老太太发话了: “今天你们一家也在,我说一下,你们两口子在外面干活,等到吃饭你看都这个时辰了,你们不饿我还饿呢,我就和小莲先吃了,等你们吃饭我都要睡了。以后你们一家吃你们的,我不给你们做饭了。”不等钟喜接话,就安排了家里粮食, “家里现在的这杂粮面袋子随你们用,要吃菜就去后院子摘。就这些,你们吃吧。”
蔺老太太说完转身就回了她那屋,不给钟喜问她的机会。
西屋这边。
钟小莲已经把一大一小两小子哄睡了。
“咋样,娘,我哥说啥?”钟小莲一边问他娘,一边贼眉鼠眼地往对面东屋那边瞧。
“他能说啥,我也没等他说就过来了,喜喜他理亏没话说。”蔺老太太满不在乎。
“那我哥要是...”
话没说完,就让蔺老太太打断了: “别说这些了,我孙子睡觉了,可别吵醒了。反正我现在也是不想做了,天天回来这么晚,别人家都吃完了,就他两口子回不来,我等不到。况且你和人家一起吃饭不自在,你这刚生下娃,得吃点好的,单做一两个人的能做,再加上可没银钱。”
钟小莲知道这是她娘心疼她和俩外孙,就没再说什么,心里想着,要是哥问起来,就说是娘要这么的,她没法忤逆娘。
东屋这边钟喜听完他娘这么一说,气的心疼,憋红一张脸没说话,端着碗,也不吃饭。
倒是何晓梅主动调节气氛,换了话题: “你俩今天自己做鸡蛋饼吃没?”
二丫小她姐三岁,今年也十一岁了,闻言这嘴好像机关枪一样说了起来: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