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条伤腿的肌肉受伤太深,哪怕补了气血,有些位置宛如枯萎的花,无论如何也无法恢复了。单大夫说要靠休养,可野孩子哪里来的奢饰可以天天休息呢,二飞偏偏不认输,每次狩猎依然坚持要一起上山,就连大飞也劝不动。
他感受到了自己腿部的麻木,单单是日常走路上山都很容易疲惫,哪怕他化了兽形也没有区别。最终在某次狩猎鹿群时积攒的伤势爆发,化为兽形的后腿开始痉挛,针扎似的疼痛让他无法控制身体的转向,错过了那头本能捕获的鹿。自此,他觉得其余野孩子们的目光或多或少都停留在他的腿上。
实际上小队里的大部分成员没有在意这些,打猎本就凭运气,但那些实力略强的,虽然一眼看破了二飞的不适,也没说什么,大病初愈嘛,也可以理解,更何况,他还有个实力飞进、已经与封老大不相上下的哥哥。
从此以后,二飞脸上的笑容似乎出现的越来越少了,只是偶尔和大飞、绿儿在一起的时候才能隐约看到之前那个阳光少年的影子。
他和大飞搬来斜醉坊的第一天起,看着威风凛凛的巡逻队和治安官,他暗自下定决心,有朝一日也要如此风光,让所有曾经看不起他的都开始敬畏他、甚至也想要成为他,要让哥哥也过上好日子。凭借天赋,他坚信不疑,但这梦想似乎就要在刚刚闯荡出一个小名堂时夭折了。
没有一个治安官不是各方面都极为优秀的。
最起码,也不会轮得到他一个瘸子。
大飞有时候看着呆坐在房门前的二飞,也会心里暗自叹气。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弟弟了。骄傲如他,一身本事是最大的资本,又怎么会容忍天降的灾祸就这样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也劝过几次,因为大飞深知腿伤随着时间推移,也不是没有好转的可能,但一昧苦练是不行的,心理压力会毁了他。
可收效甚微。
二飞一天天在这一点空间里沉沦,似乎就要永久地沉默下去了,除了平日里交情不错的几个半妖,反而是医馆的大夫因为经常来探望,一来一去关系熟络了不少。
“哥,我心里有数。”
那是个明媚的天气,二飞本来坐在门前的草地上,和医馆的单大夫聊了几句,大夫看到大飞走来略微对他点了点头,表示已经恢复了很多了,是有希望完全恢复的,现在依然在服用的安神药也只是让二飞睡得好一点。二飞自受伤后不久就患上了头疼的毛病,整晚睡不着,吃了安神药才会睡得着。
大飞听出来了,那语气里却藏着一点惋惜。
他下意识转头看二飞的反应,二飞并没有留意,只是拍了拍身边的草地,挪动了下身体,给他也让出一个位置。
大飞还记得,当时二飞抬起头对他笑了笑,露出了尖而亮的犬牙:“我不会烂在这里的。打不到鹿,我还可以抓山鸡、兔子嘛,实在不行跟着封大哥去工地还能扛几根木头,放心,饿不死的。”
表面上是听劝了,二飞也不再一昧逼迫自己,该休息也不逞能,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也适应了腿伤找到了新的攻击和发力方式,看起来和以前的那个少年似乎没什么两样了。
直到有一次不不恰好也在捕猎山鸡的队伍里,二飞暴戾地撕碎了山鸡的喉管,鲜血四溅而他毫不在乎,余光还是扫了一眼角落里站着的不不,然后迅速恢复正常。
大飞知道,自己弟弟心里的坎儿,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容易迈过去。
但谁也帮不了他,只能凭他自己。
谁也帮不了的还有一个,不过处境更加艰难。
每个刚来野孩子军的成员都要经历过一番考验,你的能力和特长决定了你的地位和去留。但是不不一问三不知,无疑给这惯例的执行增加了难度。
起初野孩子军们还有些害怕她,远远地站在一边,吃饭也不愿意靠近,生怕她哪天恢复记忆变成什么十恶不赦的魔头把他们抹了脖子。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已经放下戒备。
野孩子军不留废人。
男孩子还能卖几分力气,但是不不比最小的绿儿还要消瘦,细高的身子杵在那里,活生生一个拖油瓶,除了扫地做饭,看上去什么大本事都没有。
除了一身诡异鳞片,不不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或许这孩子有吸引动物的能力,自己却不知道呢?悦儿看着那头白色小鹿若有所思。刚发现它时比狗大不了多少,不可能是贴身驯养很久的灵宠,那就是动物的天性让它如此亲近不不了,这样看来,说不定打猎会有些用处。
但是每次带不不上山,那些猎物隔着很远很远就仿佛见到鬼了似的,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躲得远远的,根本无法靠近。
别说吸引猎物了,就连平日里喧哗的鸟叫都没了,整片林子的安静程度甚至不太真实,白日里野孩子们都出了一身冷汗,然后悦儿连忙带着不不下了山。
那头鹿倒是比她有用些,时而捡回来些草药还能换回来些食物,因此不不也曾经跟着小鹿上山,希望能采些药材回来,可她终究比不上动物的体力,真正能换成食物或者银两还是十分有限的。
哪怕不不再单纯,也渐渐体会到了这一点,在斜醉坊,实力为尊。
可她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