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飞的呼吸声停了,黑暗中,他睁开眼睛,低头看着自己的哥哥,咬紧了下唇,先前的声音他听得清清楚楚,虽然看不到具体场景,但是他也知道大飞的语气。
为什么阻拦单余试图买下不不进入斜醉坊?是真怕哪一天她成了气候,自己再无报仇之机?还是不忍心看她谄媚于其他人身下?
哥,你口中的复仇,是什么样的?
你真以为,我想要的,只是把她赶出斜醉坊这么简单吗?
他想着自己先前脸上的那一记耳光,眼底流露出一丝凶狠。
哥,希望你真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不不睁开眼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很高了,林子里还有一层薄雾。她的意识里还停留在少年的怀抱里,有些疑惑池水为何又回到冰冷。她发现自己又可以动了,于是环顾四周。
这一看就让她惊叫出声。
少年漂浮在水面上紧闭双眼一动不动。她游了过去,发现少年浑身冰冷,额头却是滚烫,面容苍白如纸。她几乎屏住呼吸,将手指放在少年的颈部,感受到微弱的跳动,这才稍微舒了口气,太好了,他还活着。
少年看着身材略微有些瘦,实际沉的吓人,她一路连拖带拽额头都冒了汗,好不容易才把他从池水中拖到岸边,又犯了难。她绝对没有足够的力气把他拖进山洞,可当下必须给少年擦干身体取暖。
于是她只能急忙跑去山洞里拿来火把和外衣,又急急忙忙跑回来。可升起的火堆并没有改变少年身体冰冷的温度,她却意外发现自己身体内流动着一股暖意,似乎这冰冷的池水对她不再是一个问题。
她看着自己曾经出现过冰凌的手,想象着那朵冰凌的出现。可是试了许久,并没有任何反应。就在她伸手试图去给少年解开衣服扣子,终于脱下湿漉漉的中衣时,顺着自己指尖流动出一股力量,猝不及防地把少年湿漉漉的衣服变成了冰雕。
她抖了抖衣服,哗啦啦,冰片掉落一地,衣服恢复了干爽。
虽然衣服还带着些凉意,不是自己意料中的样子,但总归是好的结果。
看来自己真的有了些法力,尽管不知道如何控制。
可还有一层衣服依然贴在他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没病也要生病。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她是为了救人。
她鼓足了勇气,才颤颤巍巍地伸手解开最后一层内衬。她手指纤细又带着些清晨的凉气,一点点露出他的胸膛和腹部,这才发现少年高挑的身体为什么那么沉的原因了。少年看似瘦削,实则一身肌肉已经初具规模了,线条并不夸张,既流畅又充满力量,而他肤色白皙,如果不是微弱起伏的胸口,在清晨的雾气里简直宛如古玉雕刻而成的人像。
她连忙用中衣盖住少年的身体,试图如法炮制,试了几次,才感觉有一股力量不情愿地从自己指尖流出,把上衣同样变干爽后,又把外衣盖住少年的腿,接着衣服的阻挡一鼓作气想要继续脱下少年的长裤。
拽了两次,发现裤子意外的紧身,她没能拽动。
不应该啊,明明是很宽松的款式啊。
她疑惑地顺着手指拽着的布料抬头向上看,这一抬头,就发现少年用一只手支撑起上半身,一双清澈的眼睛正带着一丝惊慌地看着她,另一只手还死死拽着裤子。这场景,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她想要趁人之危,而少年正努力维护的贞洁摇摇欲坠。
她唰得一下松了手,连忙后退,却忘了自己还是蹲着的,就一屁股摔坐在那里,全身的血液瞬间仿佛都涌上了脸颊,脸红得吓人。
“不不不,你别误会啊,我我,我不是那个,你衣服湿了,会生病的!我是想给你换衣服!”不不整理了半天语言,结结巴巴就蹦出一句话。然后她似乎想起来了什么,急忙抓起干爽的中衣试图证明自己的无辜:“看,我把它变干了!”她却忘了中衣正搭在少年上半身上,此刻随着她的动作,哗啦——
少年的上衣也被她扯了下来,露出毫无遮拦的、线条流畅的上半身。
她感觉自己解释不清了。
最后只能放弃了解释,慢慢松了抓住他中衣的手指,小声嘟囔了一句,“我不是想要非礼的。”
少年不得不承认,自己刚醒过来的时候的确有一瞬间被吓到了。
他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很受女孩子们欢迎,偶尔也会给他带来些不便,但他都秉承着君子之风谦和有礼,姑娘们被拒绝后也不会不依不饶地纠缠。可是上来刚认识不到一天就把他衣服脱了的姑娘,还是让他僵在原地。
尤其是在他内伤爆发、全身虚弱无力的时候。
他昨晚借着月色疗伤,趁机理顺了一下经脉,但体内很奇怪的有一股寒气,任凭他如何运功都无法顺利化解,最后累极才在水潭里睡了过去,寒气现于体表,这才一副时日无多的样子,似乎吓到了眼前的女孩。
心思一转,他便反应过来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于是转眼间桃花源里又恢复了笑意,还多了几分戏虐:“不用解释,我都懂的。”说罢他自己穿上了上衣,大大咧咧展露出光洁的肌肉,不不连忙闭眼,觉得他话里有话,一时间噎住了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等了一会儿才慢慢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