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一晚,悦儿罕见地失眠了。她翻来覆去脑海里想着的,都是不不受伤昏倒在地、血迹斑斑的模样了,自己送给她的外衣一定都被划破了,她还记得刚收到那件衣服时,不不抬起脸眼中的惊喜和亮闪闪的眼睛,说自己要好好保护,这样可以穿个十年八年。
悦儿笑她傻,哪有十年八年还不长高的丫头,后来似乎想起不不本来就比自己高一点,于是有些不服气地说,不过你不用长了,已经挺高的了。
那样的傻孩子,自己一个人在林子里,经历了这一切,该有多害怕。
悦儿忽略了不不之前就是自己一个人在林子里被发现的事实,当下只觉得心都揪了起来,要不是封进拦着,她昨天晚上自己就上了山。
可任凭她做了千万种打算,也没料到树林里突然走出来一个完好无损的不不,除了头发有点乱。
悦儿一看见不不,就扑了上去,先是检查了一下她全身,确保她没有受伤,看到她红色外袍下破烂不堪的外衣,就抱着她开始哭,哭了好一会儿眼泪糊了自己一脸,却没有沾湿不不的袍子,这才抽抽噎噎地停了,有些好奇地打量起来。
不不没有哭。她看到悦儿也是眼圈一红,但是她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以大飞为首的那群半妖们的身上。
大飞看到她,在悦儿扑过去时,也向前挪动了一小步,几乎觉察不出来,但眼睛却一刻都没离开过不不。
她看不懂这是一种什么眼神,虽然和二飞不一样,没有怨恨,但是眼神里带着些侵略,让她不得不先移开了视线。
“不不,发生了什么事?”封老大开口问道。
什么事?
你让我讲什么事?是小鹿被他们杀死煮汤送给所有人喝,还是他们诱骗我到这里试图脱下我的衣服甚至可能想要杀了我?
悦儿感觉到不不的身体在颤抖,连忙安抚,顺便给了封老大一个眼刀:“这还用说吗?没看到不不害怕成什么样子了吗?”
封老大有点疑惑地打量了一下不不,那些人吓破了胆子应该不会说谎,但是不不完好无损、二飞又受了重伤,他不得不问这样的一句,同时也是给不不一个机会说清楚一切。
不不垂下眼睛,尽管努力保持平静,声音还是颤抖了:“小鹿被他们杀了,他们骗我到这里,想要扒下我的衣服,可能想要杀了我。”
封老大早就知道了大致发生的事,此刻依然倒吸一口气,竟然想要杀人灭口。
大飞瞳孔一紧,上前一步急切地说道:“不,一切都是歪嘴孙的主意,二飞也被迷惑了,但二飞绝对不会杀人。”
不不抬头对上了他的眼睛,声音不大,但很清楚:“如果不是被十五救了,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十五?十五是谁?他在哪里?”大飞问道,二飞提到一个突然出现的少年,似乎武艺高强,尽管不太可能,但他不得不提防那人暗中偷袭,于是一边问一边打量四周。
不不紧了紧身上的红色袍子,露出了一丝担忧:“悦儿,他为了救我,受了伤,帮帮我,救救他......我救不了小鹿,不能再救不了他了。”
“那歪嘴孙呢?他也受了伤吗?”封老大开口问道。
他看到了满地血迹,分不清那是鹿血还是半妖的血,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他在争斗中掉下了悬崖,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不不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扎进手心,疼痛让她此刻保持着清醒,说出了提前想好的答案。
在场的其他半妖们却是脸色一变。
掉下悬崖?
他们知道歪嘴孙的本事,擅长攀岩爬树,这山中满是藤蔓,凭借他的身手,除非纵身跳下,否则应该能幻化出尾巴勾住藤蔓的。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飞早就知道歪嘴孙被不不杀了,但他没有揭穿,只是看向不不的手,和身上的红色长袍,有了几分深究。
“既然如此,我们还是早点下山,不不,你领路吧。”
不不点点头,悦儿紧紧挽着不不的胳膊,安抚性的抱了抱她,众人来到了山洞里,很快用树枝搭了一个架子,把昏迷的十五抬上了担架。
不不简单地收拾了下山洞,发现除了几个野果子和草甸子,几件衣服,再没什么东西,只是在她路过十五的担架旁,想要把十五垂在一侧的手搭回去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身上的红袍闪过了一道流光。
她知道,这又是一笔花销,但十五并非野孩子军的一员,从哪里寻来这笔钱呢?
旁边的悦儿看着不不略带忧愁的眼神,猜到了几分,于是走过来问她:“有心事?”
不不点头,但知道就算是悦儿能说服封老大,也无法说服剩余的野孩子军。他们的肩膀上,还担负着更多的生命。
于是她又摇摇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问问单大夫,能不能先把药费欠着。”
悦儿随即想到了什么,语气凝重,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不不,关于单大夫,有一件事,你必须要在去医馆前知道。”
单余听到小童子恭敬的通禀时,看了眼时辰,已是人定时分了。
这一听来者,又是那群野孩子们,自上次不欢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