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人顿时被吓得面如土色,魂飞魄散,要是被赶出村子,他们就会被当成流民,然后抓去服苦役,又或者是被权贵人家抓去当奴隶!
若是那般,便一辈子再难翻身!
宋家的儿孙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哭哭啼啼地不停磕头。
赌咒发誓他们真以为她死了。
嗯,一个个的还挺聪明的,发誓也知道避重就轻,只说真以为她死了,不说不想她死这样的话。
这个叫大梁的朝代张翠翘看环境就估摸着挺像汉朝。
为啥呢?因为家里没有桌子椅子床,只有坐榻、卧榻、篾筵、席子和草编的蒲团。
然后灶房没有铁锅,只有陶罐和陶瓮等等。
若是汉朝,那这里的人十分信奉鬼神惧怕巫蛊,发誓这玩意儿还真没几个人敢乱来。
张翠翘虚了眼睛,她心里在盘算着应该怎么办。
如果她不想再嫁人的话就得继续在这个家里过日子,不然谁知道每天得有多少赖汉半夜爬寡妇的墙头。
她遭不住。
可若是要继续在这个家过日子,她就得将宋家这一帮子人给收服了,不然一个个的天天想的都是她咋不早死,万一一个忍不住给她弄点儿毒蘑菇啥的,她就得把小命儿给交代在这里。
村民们见宋家人一个个地磕头把脑门儿都磕出血了,便纷纷劝道:“四儿他娘,当时别说他们,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对对对,你家老大老二老三肯定不是故意的。”
“就瞅瞅平日里,他们对你谁不恭敬?”
“你真冤枉他们了!”
不等张翠翘发话,宋姓儿的一个老人就气哼哼地道:“不成,不孝就该收拾,就该按规矩来,不然都有样学样,那还不得乱套?”
另外一个老人拉了他的袖子,好声好气地劝道:“宋六爷啊,您也别发这么大的火,你瞅瞅这帮孩子们都赌咒发誓了,可见当时他们真是无心的,他们啊,无非就是想让母亲早点入土为安,这份心思还是没错的。”
说完他就看向里长:“里长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咱们村儿咋可能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东西?”
村里出了大不孝的人里长也得跟着吃挂落!于是里长顺着台阶儿下,他出声道:“你们也别磕头了,你们母亲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事儿说清楚了就行了。”
张翠翘笑了,嘿哟瞅瞅这帮古人,一个比一个精明,这台戏唱得好,配合得也好。
一个唱黑脸,一个和稀泥,一个唱红脸,还把她给驾起来了。
合着她这会儿要是不依不饶那就是不讲道理呗!
当然,张翠翘也能理解里长他们为什么要这般做,毕竟这事儿传出去不但里长得不到好,且会影响整个村子的名声,将来村里的年轻后生和姑娘们的嫁娶就难了。
“你们且记住了,我今儿不去廷尉府告你们,那是因为给里长和村老族老们面子!既然大家都帮你们说情,那我也不能不依不饶。
这样吧,你们发誓,说你们从未有过害我之心,从未有过盼望着我倒霉或者早死之心,从未有过赶紧将我埋了免得夜长梦多我又活过来之心,从未有过想毒害死我之心……”
“若违背誓言那死后就下地狱,永生永世不入轮回!”
张翠翘的话音一落,宋家这帮儿孙连哭都忘了,他们的脸色变得煞白煞白的,僵直着身子不敢发誓。
他们这般模样,村民们还有啥不明白的,先前同情他们并帮他们说好话的人顿时就觉得跟吞了苍蝇一般恶心难受。
真没看出来啊。
老宋家这帮儿孙表面上瞅着老老实实的,可这心里挺毒的呀。
里长等人见状也黑了脸,这帮人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想帮他们都没法子帮!
正当里长没台阶下的时候,张翠翘又开口了,她笑道:“既然这个誓言你们不敢发,那我也不计较,不管咋说,我也是你们名义上的娘,平日里虽严厉了些,那也是因着家里穷,没钱闹的,我要是手里不抠不攒,这个家吃什么喝什么?
可不曾想却被你们给记恨上了。
你们记恨我,我却不能记恨你们,谁让我是继母呢?
啥时候继母都不好当啊,明明家家户户都是这过日子,偏我骂了他们就会被说是磋磨儿子儿媳孙子孙女。
我就想问问,咱们村里有没有不揍孩子的爹娘?”
她说完就学着原身以前的样子抬袖子抹泪:“我年纪轻轻就嫁进这个家,成亲那天他们的爹就被征兵征走了!
那个时候原本应该是征老大的,可是老大跪着求他爹,说他不敢,说他害怕,说他才相看了人家还没成亲还没留后呢。
你们听听,那有儿子不敢去怂恿着爹去送死的?”
“呜呜呜……换成你们,你们能对一个让你们男人换去送死的儿子好脸色么?”
“我咋滴了我?”
“我年纪轻轻守着这个家我还成罪人了我!”
“我生了四儿咋的了?”
“一个个的都跟我离心,我就不能生一个亲的?
再有,十里八乡谁家日子难过的时候不卖儿卖女?
我就起了这么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