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摸地溜了进去,她点开火折子,走到江离的书桌前,细细翻阅他练过的字,短短四年,他已经从那个不会写自己名字的小孩,成长为写得一手好字的少年。
赵寒英还没看完,就听见一阵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这破学堂竟然还有让赵小姐感兴趣的东西,真是稀奇。”
赵寒英转身,不知何时沈墨已经提着灯站在她身后。
她向沈墨问好,谁知沈墨竟盯着她摇曳在烛火中的脸恍惚了一瞬,不知道是叹息还是自言自语,说:“小姐出落得愈发像先夫人了。”
说完这句之后,沈墨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失态,于是移开脸,转移话题道:“那两个暗卫你用着还方便吗?”
赵寒英笑着说:“方便极了,如虎添翼,多谢沈先生。”
沈墨又把话题转到她身上,他看见赵寒英手里捏着一张字,挑了挑眉,泛着温和的笑意介绍道:“江离,我最优秀的学生。”
赵寒英哦了一声,不再说话,手里捏着那张纸和沈墨一起出了学堂。
两人肩并肩行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沈墨长辈似的和她闲聊,问她娘留给她的铺子利润多少,话语里很少涉及金陵城的勾心斗角。
送她到达住所之后,沈墨在门前站定,说:“小姐还有重返金陵城的心吗?”
赵寒英少见地沉默了,沈墨把眼神移到她手里攥着江离字的纸上,状似玩笑地说:“沈某好心提醒小姐,乡野春色虽美,但不要迷了眼睛,忘了回去的路。”
沈墨带笑的眼从她身上移开,微微一鞠,然后转身就走,没走两步,就听见少女半沙哑的声线在背后响起。
“先生教诲的是,晚辈知道了。”
沈墨本不是对小辈指手画脚的人,但由于赵寒英是故人之女,所以他准备把一个迂腐的长辈扮演到极致。
沈墨转过身,笑意全都不见,“只是知道?”
赵寒英身上那股子乡村培养的流里流气全然消失,这些年沈墨替她打理母亲留下的铺子,直到一年前才完完全全交到她手上,以及一笔不菲的银两。
许是这些年待在王村,村内民风淳朴感染着她,皇城里那些勾心斗角全然消失不见,让她的心滋生出了怠惰心理。
她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答道:“老夫人喜欢佛经,于是晚辈准备最近抄些给她。”
沈墨叹道:“寒英,先夫人走得早,所以沈某今天多唠叨了几句。”
赵寒英恭敬道:“晚辈还要多谢先生。”
她听到沈墨长长地叹息一声,再次抬头时,他的身影已经远去。
“你送我这些,就是为了让我帮你抄经?”
江离的声音僵硬,神色落寞,他默默地和赵寒英拉开了一段距离,捏着布包的手指也在发紧。
他抬起头来,看见赵寒英坐在高高的马车上垂眸瞧了他一眼。
那一眼,竟然叫他发抖,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忽而她眼睛滴溜溜地一转,聪明狡黠的样子,“当然不是,我还有附赠大礼包。”
江离见少女的笑颜失了神,问:“什么大礼包?”
赵寒英说:“村里那个坏小子,叫···王什么启的,我帮你收拾他如何?”
她这话没说还好,一说这生意直接黄,江离竟又把棉靴和冻伤膏放在地上,他读的是圣贤书,绝对不会做这等不光明的事情。
赵寒英也不是什么好脾气,见江离三番两次冷脸,冷哼一声,吩咐侍卫驾车回家。
江离慢慢往自己家走,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他发现屋里一反往常地没有灯光和饭菜香味,连房屋都透露着一股冷冰冰的味道。
他连忙冲到主屋去,发现没有爷爷的身影,又跑去柴房里,推开木门一看,爷爷正对着一捆柴火发愁。
江离走上前去搀扶他起来,说:“爷爷,怎么了?”
爷爷皱着眉头,摸了摸柴火说:“柴全都湿了,今晚做不了饭了。”
江离盯着那捆柴,回忆起今日去学堂时王绍启说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让他回家再看,他没当真,因为这段时间不知怎么回事,王绍启只是口头上威胁他,并未做什么实质性伤害,没想到他今日既推他下水,又用水浇灭了他家的柴火。
刚过了腊月,柴火点不着,没法烧热水,他和爷爷两个人真的可能会冻死在这个冬天。
江离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牙。
这时候,爷爷看着他只穿了一只鞋的脚,肯定地问:“是王家那些孩子又欺负你了?”
江离没有说话,他把爷爷搀扶进屋里,把门窗都封好,又给爷爷身上裹上了棉被,然后从柴房拖着砍柴刀就出了门。
他走了一里路来到一片光秃秃的树林,然后一下一下砍着树,奈何他力气太小,过了好久才砍了一根,江离把木头放好,又准备去砍,接过发现地上躺着两捆干柴。
他揉了揉眼睛,这是?
他环顾四周,只有偶尔经过的野猫,并未有什么人。
他只好背好那两捆柴,连同自己的那根,往家里走。
一走到家门,他就闻到一阵香甜的饭香味,烟囱冒着丝丝炊烟,他跑到柴房一看,灶台上摆着几盘刚炒好的小菜和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