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左武卫是什么人?”小六得了银钱,一面抛着,一面好奇发问。
回梧桐巷的路又阴又冷,扁豆冷得打了个寒噤,搓着双臂抬眼思虑道:“我听闻这左郎将薛俨薛大人,他父亲薛守昀,任正三品左卫大将军,母亲还是出自大族,可谓是高门子弟。如今还不及弱冠之年便官拜南衙十二卫的左武卫翊中郎将府正五品上左郎将了,别说武艺上乘,这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出挑。六爷你是不知道,上京城里好多官家小姐都暗自倾心于他呢!”
小六闻言咂舌,回想起这位左郎将大人的面容,浑身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忍不住啧了一声,暗道这上京的姑娘眼光也就一般。
扁豆开口道:“山鸟与鱼不同路,这位大人咱们可惹不起,今天看到六爷你跟薛大人这么说话,快把我吓死了。”
脚踩在青石板上,声响清晰又响亮,小六没有说话,扁豆却自顾自倒吸了一口凉气,讪讪道:“今日看见那死人可把我吓坏了。”
小六搓了搓手,幽幽道:“撞见了这个,当真是晦气。”
屋檐上一声凄厉的叫声响起,两人皆是吓了一跳,小六抬头,白墙黑瓦之上,一只通身墨黑的黑猫隐没在黑暗中,一双绿瞳怔怔地看着二人。
......
“此举子名为闻浛天,江州人氏,来上京是为了参加春闱,不想会死在锁云楼。”甄行上前通报道,“仵作检验过闻浛天的尸身,确认便是脖颈上那处血洞致命。”
薛俨接过图册,细细翻阅。
“伤口细小,不似寻常利器,倒像是针刺,或是簪钗一类。”甄行猜测道。
“钗环多为女子所带,”薛俨抬起眼睛,问道,“可问过那花婆,与闻浛天交好的女子是那一位?”
“回大人的话,问过了,月牙婆说这书生身上无甚钱财,根本用不起姑娘,也不知是那位姑娘打了眼让他进入锁云楼来的。”甄行道。
薛俨蹙眉,轻轻摇了摇头。他放下图册起身,日光透过窗棂照得头上玉冠温润澄澈,薛俨负手而立,凛声道:“闻浛天为何要去锁云楼,锁云楼里一定有他想见的人,去锁云楼。”
“是!”甄行道。
锁云楼是烟花柳巷之地,那老婆子天天嚷嚷着要开门做生意,自家大人虽有查案之名,但总去难免有污大人清誉。一路上,甄行思虑良久停在锁云楼门口道:“要不派两个人把里头的姑娘带出来吧。”
薛俨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凛声道:“你怎么了,要是不愿意去,我就自己去。”
甄行“哎”了一声,心一横道:“大人您在外面等着吧,属下进去。这锁云楼毕竟是烟花柳巷之地,恐污浊大人清誉。”
薛俨垂头整理袖口,不经意间哼了一声,他仰起头,像是想起了什么,“那就你去吧,我记得甄行你有个相好的叫什么红袖的,是不是就在锁云楼,你叫她出来......”
“等等大人,”甄行慌忙开口,差点就要伸手去捂自家大人的嘴,往周围一探,生怕有人听见似的,“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踏入锁云楼之时,月牙婆还是像之前一样靠在门边,见薛俨二人进来忙迎上去,
“二位大人来了?”
甄行道:“月牙婆,将你们楼中的姑娘都带出来,一个一个问我就不信没有一人认识那书生的。”
“她们若是不说实话,只怕到了南衙,严刑逼供就不好了。”薛俨补充道。
上京之中这位左郎将行事狠辣没有人不知道几分,要真用上刑罚,自己的生意恐也做不下去。月牙婆闻言颤了一下,赶紧吩咐人去遣姑娘们来。
看着十几位聘聘婷婷,娇艳似花的姑娘家纷纷下楼来,甄行不自然地搓了搓鼻子。
薛俨见状,微微侧过身蹙眉道:“红袖姑娘是那一个来着?”
“大人你别开玩笑了。”甄行无奈道。
“这些便都是我锁云楼的姑娘了,”月牙婆殷勤笑道,“快把你们知道的都告诉二位大人。”
几位姑娘面面相觑,摇头不语,一位名叫惊蛰的姑娘上前微微俯身道:“回大人的话,这书生我们真的不认识,说句不好听的,一穷二白,哪位姑娘上赶着闲着去可怜他呢?”
月牙婆佯装拭泪:“都是卖笑的,不容易啊。”
左右也问不出什么,薛俨开口道:“当夜你们都在做什么?是听到花瓶碎了才上去看的吗?”
“这......”姑娘们沉默些许,压着声音议论纷纷,终是一红衣姑娘上前。
“奴家红袖,见过二位大人。”红袖的眼睛轻轻在甄行身上停留片刻,旋即正色道,“当夜有些姑娘一楼大堂,有些便在楼上......这便不可说了。”
她掩面轻笑。
甄行面色青白,指着她道:“在大人面前说话不要如此轻浮。”
他一出声,几位姑娘反倒笑起来。
薛俨垂下目光,脑中忽然响起一个名字,他漠然道:“怜娘,怜娘是谁?”
闻言人群中走出一紫灰衣衫的姑娘,微微低垂着头,迟了好一会才抬起头,双眸含水,确实有令人望之生怜之感。
“奴家怜娘。”她轻声道。
她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