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的宗像礼司难以置信。
直到他从弥留的国常路大觉那里接过了暂时管理非时院,及守卫御柱塔的重担后,那道游离在天外的霹雳才正式劈中了他。
周防尊,赤之王,居然是德累斯顿石板的孩子
宗像礼司,被打出沉默伤害。
人类是会死的。
当国常路大觉死去,周防尊站在他的墓碑前,有些沉默地想。
明明时间没有过去很久,怎么人就死了呢
已经快要变成高中生的栉名安娜挽住他的手,轻声问道:“哥哥,在难过吗”
周防尊摇摇头:“不,死亡是注定的,不必难过。”
人都是会死的。
他看到的第一个人类已经死去了,那么安娜呢
赤之王摸了摸一手养大的小姑娘的头,待她将手中的花放去墓前,一大一小挽着手,从分开的人群中离去了。
安娜也是会死的,她是人类。
容貌不曾改变,依旧那样年轻的赤之王目送着养大的小姑娘走入象征着人类最高智慧的殿堂,他看着手捧奖杯的安娜露出无比开心的笑容,也跟着笑了起来。
人类会死去,但在死亡来临之前,他们会尽情地绽放,活出属于自己的颜色。
栉名安娜一年比一年忙了,她战胜了幼时的梦魇,毅然决然地投身进了科学研究之中,高居天空的白银之王放下了曾经的痛苦,两人联手,一项又一项造福人类的研究成果从他们手下诞生。
而周防尊,他还是几十年如一日地待在御柱塔里,如今的王权者中,唯一能和他说上几句话的,就是身具守卫御柱塔之职的青之王。
宗像礼司也在老去。
就像他的小女孩,稚嫩的肩膀已经能够担起生命的重量了。
他的母亲也是,沉睡的时间越来越久,像是快要走入一个时间的终点了。
世界基石也会永眠吗
“会的。”德累斯顿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孩子的脸庞,“世界并不是永远都需要基石的,我只不过是世界在彻底稳定之前的锚罢了,待到世界彻底稳定,我也要陷入永眠了。”
周防尊点点头,并没有表现得很伤心。
他知道,死亡是注定的。
母亲是,他也是。
德累斯顿距离陷入永眠的时间还有很长很长,长到这一代的人类文明都会在祂永眠之前终结。
“我的孩子”德累斯顿用一种很难过的眼神看着周防尊,她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在孩子鼓励的眼神中说了下去,“我终将陷入更深的沉睡,人类已经不再需要我的力量,他们凭借自己的力量就能够走得很远我该退出了。”
“陷入更深的沉睡,就意味着我无法再清醒地控制我的力量,所以我需要一个守护者。”
她收养这个孩子,也是为了今天。
周防尊是天生的守护者。
但母爱是那么的神奇,德累斯顿早已将周防尊视为自己的亲子。
成为她的守护者,就意味着这个孩子将永远高居云端,再没有任何羁绊能够留住他,他将为守护世界基石而存在。
多么孤独啊
德累斯顿舍不得,她的孩子如此耀眼,像火焰,像太阳,全世界都该来看看她的孩子是何等的优秀
她舍不得。
再没有一团火焰能像她的孩子这般炙热耀眼,天上的太阳只有一轮,孤独地高悬着,连星星月亮都不能成为它的同伴。
她舍不得
“母亲。”
周防尊主动握住德累斯顿的手,那双赤红的眼睛里倒影着泪眼朦胧的温柔女士:“我愿意的,我愿意成为您的守护者。”
从有意识开始,周防尊就感觉自己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只有在母亲身边,他才能够感觉到归属的存在。
石板的力量在改造他。
他知道,他没有反抗过,他欣然接受。
直到这一刻,周防尊才明晰了自己诞生的意义。
他不是为了成为人类才诞生的,他是为了成为守护者而来到这个世界的。
宿命,命运,使命
随便怎么称呼,他注定是要成为守护者的。
所以他从来不觉得孤独,所以他从来不与人交流。
他总是沉默地看着,即便是他一手养大的安娜,他也只是看着她成长,看着她走远,未曾出言挽留过。
生命自有归处,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
成为守护者,这就是周防尊的路与归处。
宗像礼司是最后一位被石板赋予力量的王权者,德累斯顿石板在以一种人类能够承受的速度慢慢收回祂的力量,周防尊则是沉默的纠正者。
他协助其他王权者,纠正那些失去了力量而产生的错误,无声地为他们指引出正确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