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树一事他已经对九皇叔以及他的母妃格外开恩,倘若这事他仍是心慈手软,恐难以服众,皇上陷入了两难境地。
太皇太后知道他这是起了杀心,自己何尝不是,一个个把她当成傻子般糊弄,该杀。
“你随我来。”太皇太后想起一事,和皇上一同回长乐殿。
先帝临死前给了她一道空白圣旨,让她在紧要关头再拿出来用,先帝大概也猜到会有人不服,又或者他早已知晓有人图谋不轨。
回到长乐殿,太皇太后让其他人退下,就连皇上也只需他在外面等着,而她在寝宫里找出先帝留给她的圣旨还有锦囊。
太皇太后心怀忐忑的打开锦囊,里面是一封残旧的书信,信里提到一人。
“昭儿。”太皇太后看完信,颤颤巍巍的喊了一声。
“皇祖母。”皇上连忙走进寝宫,看到地上那张泛黄的信笺,下意识的捡了起来,看完里面的内容也是神色大变,“为什么?”
为什么?
太皇太后笑了,笑得极为苦涩,她也想知道为什么。
原以为先帝防的是他的儿子会造反,但没想到他所防的只有一人,宁王。
通敌卖国这么大的事他竟也想替他瞒着。
他的眼里还有江山社稷吗?
太皇太后越想越是后怕,那个女人总是一副不问世事的清心寡欲的模样,她的儿子也是,所以她从不拦着他们交好。
如今她却是怀疑自己儿子的死和宁王脱不了关系,太皇太后心里那个悔啊,这后宫里她竟相信有人清心寡欲,竟相信宁王待他们有几分真心。
太皇太后越想越后悔,恨自己没看清楚宁王的真面目,也气自己没多长个心眼,害了自己不说还害了儿子。
皇上看到她这么难过,仔细看了两遍书信,这大概就是裴鸣从陈国带回来的重要线索,但仅仅是一封书信说明不了什么,先帝大概也知道不能贸然将此事公开,一来影响天家声誉,二来宁王未必会认罪。
先太子是他父亲,他并非要替宁王开脱,而是客观的分析了一下眼下的情况。
太皇太后看到他这会儿还能冷静的分析着个中厉害关系,一时间不知道该是欣慰还是该难过,她的心情他是不可能体会得到的。
他出生后没多久他父亲就没了,他们之间谈不上有多么深厚的感情,但她不一样,儿子是她亲手养大的。
这笔账是一定要和宁王清算的。
有了这两样东西,皇上直接命姚旦和裴颂之两人前往通州捉拿宁王回雁京。
事情仍未到公开的地步。
宁王却是早一步知道了自己的命运,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他唯一担心的是自己的女儿能否逃过一劫。
贵为王爷,他的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后院除了王妃就只有两名侧妃。
裴颂之一行就是要将他们都带回雁京。
宁王府位于通州广平县内,广平县临近青州,也是富饶之地。
广平县老百姓可能不知道通州郡守是谁,却是无人不知宁王是谁。
如今宁王被抄家,惊呆了广平县的老百姓。
裴颂之看着早已没了往日威风的宁王,又看了看其他一脸懵的众人忽而对姚旦说道,“我能单独和他聊几句吗?”
“只要不妨碍公事便可。”姚旦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同意了,他没理由怀疑裴颂之会有异心。
“宁王请。”裴颂之向宁王做了个请的姿势,却是丝毫没有要替他松绑的意思。
体面还是要给他们留的,但不是现在,在广平县内,他们还真怕他会跑了。
宁王看了他一眼,随即迈开了脚步跟上他。
所谓单独相处也是在姚旦眼皮子底下,不过他们面对着的是宁王府内的湖弯。
“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裴颂之打量着宁王,通敌卖国,杀害先太子,盗取先太子遗憾,随便一条都能让他粉身碎骨,如今多活了十几年,他不亏。
“裴颂之。”宁王没去看哭哭啼啼的妻女一眼,而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遍,忽而笑着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裴颂之被他这番举动弄糊涂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说我这辈子会栽在你手里,我本来是不信的,但现在信了。”宁王笑得有些失落,他还是没能逆天改命。
“谁?”裴颂之眼皮子跳了跳,宁王的背后还有谁?
“高人。”宁王显得有些得意,“我还没输。”
裴颂之皱眉,眼下这种情况他竟说自己还没输,他就算是有九条命也活不成。
但他找他来的目的不是为了先太子一事,而是苏楠祯一事,“你可还记得段四郎?”
“段四郎……谁?”宁王没想起这号人物。
“苏楠祯的第一任夫婿,难道不是你安排在她身边的?”裴颂之盯着他看,不像是在撒谎,只是听苏楠祯说段四郎也知道玉佩一事,不是他会是谁?
然宁王听到苏楠祯这个名字却是哈哈一笑,“裴颂之,你娶了位好妻子。”
“不必你来提醒。”裴颂之黑着脸说道,可不希望自己的妻子被眼前的老男人惦记着。
然宁王又是放肆大笑,“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