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一时有些安静,安静到甚至能听见外面的马蹄响。
姜玉堂坐在迎榻上,漆黑的眼帘牢牢盯着面前的人。不知过了多久,才轻笑一声。
发沉的目光在黑夜里如同一团浓墨,姜玉堂的眼神牢牢地盯着面前这张脸。从她那双眼睛,一直往下,到最后落在了她的唇瓣上。
薄薄的唇瓣惨白一片,没有血色。但刚喝了些水,水光淋漓又变得晶莹剔透起来。
那目光就这么随意的,落在了她的唇瓣上。
姜玉堂面色通红浑身酒气,又被那药熏的浑身燥热,几乎乏力。可无论他多狼狈,外表却是不肯表露半分。
他对着沈清云,勾了勾唇,甚至还有力气说调笑的话:“那沈大夫又准备如何医治我?”
目光落在她腰上,自然而然的又带上了些别的味道。
沈清云的眉心飞速的拧了拧。
她不喜欢人拐弯抹角,可看着这张脸……
“世子之前每一次看我的眼神……”沈清云眼神平静,头往一旁歪了歪,像是在思考用词。
她生的白,一双眼睛圆圆儿的,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如同一只猫。
面上清冷又乖巧,仿若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话有多么的惊涛骇浪:“恨不得将我拆吃入腹。”
话音才刚落,躺在迎枕上的那人立马伸出手,一把扣住她的腰。
他身上带着酒气,浑身烧的炙热。放在她腰间的掌心滚烫一片。那带着玉沉香的身子拥在他怀中时,姜玉堂忽然有些恍惚。
这腰果然如梦中一样,细,软。
他身子滚烫,体内那股药性冲的他浑身燥热不安。将沈清云一把抱住的瞬间,便像是如获甘霖。
体内的滚烫都像是得到了缓解,对进一步的接触蠢蠢欲动。可咬咬牙,下一刻姜玉堂就松了手,将人一把推开了。
在他怀中的沈清云,像是没有回过神,脚步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才停稳。车厢的帘子被风撩开,姜玉堂清楚的看见那张失落魂魄的脸。
他眉心紧了紧,刚要开口。马车却是忽然一阵急速的停了下来,马蹄高高扬起,车厢被狠狠震了一下。
姜玉堂眼看着面前的人像是失了心智,躲都不会躲。
“过来!”他伸出手,将沈清云拉入了怀中。掌心垫住她的后脑勺,摔在了车厢内的迎塌上。
“世子。”
车厢的帘子被人撩开,赵禄一转头就看见抱在一起的两人。
“怎么回事?”
姜玉堂立即转过头,外面,赵禄立马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头狠狠地磕在地上:“世子……”
拿着马鞭的手往前指了指,正前方,一辆紫檀木的马车正挡在她们面前。
马车中的帘子撩开,来人的声音略微显得有几分阴柔:“姜世子……”话音刚开口又顿住,目光落在马车里上上下下看了几眼,这才笑道:“您这是个什么章程?”
“光天化日下,怎么在马车里就抱在一起了?”
听见这声儿,姜玉堂眼帘中一片冰冷。他松开手放开沈清云,侧着身子将人挡在了身后。
这才抬起头往外看去。
外面停着两辆马车,其中一辆马车里坐着的是鸿胪寺少卿胡治,另一辆马车上,坐着的人姜玉堂恰好也认得。
那位出卖沈少卿,自个儿扶摇直上的刘前锋刘满的儿子,刘横。
刘横斜靠在马车上,身形略微有些瘦小。他年纪不大,一张脸生的也算是不错。只不过,眼神过于的浑浊。
那双眼睛细长,声音又带着几分绵柔,整个人便显得有些阴沉沉的。
此时他那放在姜玉堂身上的眼神转了转,又落在他腰后的那件淡青色的长衫上。那双阴沉沉的眼睛里,带上了笑意:“姜世子这是在马车里藏了娇?”
几人在同一个宴席上下来的,他自是知道姜玉堂喝了什么。
都说姜世子不近女色,家中连个伺候的通房都没有,刘横之前还不信。此时,见姜玉堂这番神态,心中明了几分。
这东西他们也喝了,只不过是助兴。
只像姜玉堂这样没尝过情爱滋味的动静才这样大,都这样了,还能忍到现在,实属不易。
刘横越发好奇,这车厢里面藏着的人是谁。
那浑浊的眼神赤.裸裸的,姜玉堂眉眼一片冰冷:“刘公子的马车是故意冲上来的吧。”
刘家世代单传,刘满在南疆多年,膝下就刘横这么一个血脉。他家祖辈上是泥腿子爬上来的,比不得永昌侯府簪缨世家又深有底蕴。
若在平日,刘横瞧见永昌侯的马车都恨不得绕道走。
可如今,刘满从南疆回京,刘府地位水涨船高。姜玉堂又成了礼部侍郎,专门迎他父亲回京的。
刘横胆子也大了,喝了些酒瞧见永昌侯府的马车,脑子里热气一涌,竟是叫人远远儿的就撞了过来。
此时被姜玉堂这么看着,刘横脑子里的冲劲一下子消散不少。姜玉堂可是永昌侯的世子,永昌侯在外征战多年,深受陛下信任,手中的兵力并不比他们刘家少。
脑子一清醒,刘横开始后悔,心中开始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不当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