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震慑一下贺若宸,再找回父母留给她的卫士。
至于这丫头的生死,全得靠她自己。
如她所料,离开宸王府,似乎比待在这存活率更高些。
说起来很心酸,真要彻底改变自己现在的境地,只能等蒋戡回来。
当是时,有人来了
一木跑过去开门,然后她再也没回来,取而代之的是惊蛰院的其他丫头,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带着大夫到来。
烧得迷迷糊糊的蒋杀,只能模糊感觉到有个人站在自己窗前。
彼时她脑子里正想前世今生,然后越来越混沌。
想也没用,没用也想。
她一边庸人自扰,一边舔了舔嘴唇上因高烧而起的皮,牙齿用力,将那块皮扯了下来,接着无意识地动了动门牙,口感(?)很韧,带着点铁锈味。
少女面色苍白,唇上却沾了一滴艳艳的血,紧接着粉嫩的舌尖一卷,那滴血便消失在了她的唇齿间。
江采薇看着,莫名觉得有几分魅惑。
她其实只在蒋杀进门时见过她一次,其余时间她都被贺若宸死死地藏着,好像是什么易碎的珍贵瓷器似的。
现在看看,好像真是这样。
难熬的夜过去了。
鸡鸣声极有穿透力地自远方传来,想必不久以后太阳便会携万丈光芒骄傲地升起。
蒋杀就在此时醒来。
她失眠已经成了病,上辈子的身体倒还承受得住,这副身体就不行了,所以经过这一遭,反倒能好好休息一下。
白天睡得不少,所以醒得也早,她睡不着了,索性翻身坐起,拉开了床帐。
门外守夜的丫头听见动静,进来点亮烛火
一个女人随后径自走了进来。
只见她外罩青色直领对襟绣兰大袖,内着同色敞袖罩衫,腰间配一枚花形玉佩,足底一双雅白绣鞋。
再看她的脸,柳眉杏眼,琼鼻粉唇,眼底含着笑,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雅致。
宸王妃,户部尚书江适之女,江采薇。
根据蒋灵曦记忆中的蛛丝马迹,蒋杀认出来了。
而江采薇眼里的蒋杀,仅着中衣,披散着发,尽管额头和脸上分别缠着绷带,但妩媚的眉眼和莹润的肌肤依然在向外散发着诱惑。
入府那日寥寥几眼,此时此刻,她才算见到这位“勾了王爷魂的狐狸精”真容。
即便她不是大部分临安人所欣赏、所赞美、所推崇的样子,他们也很难否认她的美丽。
听流言就知道了,骂来骂去,优越感寄生于一串串猥亵的形容词中,而嫉妒则体现在形容词的最终宾语“狐狸精”上。
江采薇收回思绪,唤她:“灵曦妹妹。”
“王妃。”
“咱们同为王爷的人,我应当比你早生几年,若不介意,唤我一声采薇姊姊便是。”声音很温柔。
“采薇姊姊。”
这倒引得江采薇挑了挑眉,似乎对她这么顺滑地叫人感到惊讶,而更叫她惊讶的还在后头。
“不知采薇姊姊守妹妹一夜,有何贵干?”
是的,从煎药喂药到鸡鸣破晓,江采薇始终等在门外。
“妹妹进门也有几个月了,姊姊一直没见你,是做姊姊的不是了,故而这次想着守妹妹一夜安眠。”
这什么?
泪目!宸王妃贤惠至此?竟为夫君的貌美侧室做出这等事!?
蒋杀不动声色地压下脑海中花花绿绿的大字报,道:“没有,哪能是姊姊的不是呢,只是王爷怕我见人。”
说这话时满不在意的态度相当扎眼。
“王爷也是好意。”
“是啊,付出了点小代价,才叫王爷收回‘好意’。”说着,蒋杀侧过脸,示意似的顶了顶上头的伤口。
对此,江采薇笑了笑,未置可否。
气氛一时有几分凝滞。
“对了,妹妹进门那日,身边带着一个包子脸的小丫头,叫什么,一花,她人呢?”
音落,蒋杀遽然抬眼。
一时之间,血液上涌,高热留下的耳鸣发作,耳边嗡嗡作响,她又去用舌顶腮,刚刚缝合好的伤口被稍稍顶开,传来的阵阵刺痛迫使她冷静下来。
她慢慢站起来,走到江采薇面前。
整个人情绪是平静的,却莫名带着几分风雨欲来。
江采薇不愿落入下风,也站起来,即便如此,她也只堪堪到蒋杀鼻梁的位置。
少女虽然身量很高,但身形纤瘦,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又缠着两道绷带,看起来有点狼狈又有点滑稽。
然江采薇渐渐觉得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