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书墨收到消息,一木的弟弟去到了他们重点盯着的寻香坊,没多久又出来了。
撞伤王爷当日的宵禁时,侧夫人名下的香膏铺子,一木的弟弟,时间地点人物无不可疑。
提人来问,相当顺利就问出来是一木要他去送信,具体内容不知道。
所以下一个提的是一木。
事关重大,书墨没有即刻审问,而是将人押在柴房,等待王爷醒来亲审。
一木是清楚地知道自己对于父母兄弟来说算什么的,但得知弟弟毫不犹豫地交代出她…她一边觉得心寒,一边又庆幸自己先放弃了他们。
柴房脏乱黑暗,还有股经年不散的灰土味,好在此时正处盛夏,并不算冷。
她蜷着身体缩在角落,对接下来可能遭受到的审问惶惑不安。
同时,却又莫名感到些微的兴奋。
等到天光大亮,终于有人来提。
看得出来,侧夫人那一下撞得相当重,宸王现在才醒,脸色也很差。
他问,一木答,很顺畅,她将侧夫人要她做的所有事全都交代出来,并说出了信的内容。
因为说的几乎是真话,所以除了适当的惶恐,她没有特别慌乱。
侧夫人教她的话术,就是九成实话加表忠心,她先前不太明白,但是现在懂了,面对一圈杀气腾腾的侍卫,她要是扯谎,一定会露出破绽。
贺若宸抬手示意,一木昔日共事过的侍女顺势走过去,将她扶起来。
她顺力起身,以为自己过了关,不由暗喜,心想:待会回去仔细与侧夫人说说,她一定会夸我的!
然那侍女却扶着她,回到了柴房。
正当她疑惑时,便见一侍卫押着弟弟,走到自己面前,然后一刀捅穿了他的身体,刀尖柠着血,温热猩红的液体溅了她满身。
她愣愣地眨了眨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扑到弟弟身上嚎哭。
“敢问王爷,且不说我弟弟向来遵纪守法,即便他犯了大越律,做出何等罪大恶极之事,按理也应上报官府,您为何擅行私刑?”
似乎没料到这样的反应,站在门口的贺若宸挑了挑眉。
书魔作势冲着地上的尸体啐了口,完了轻蔑地说:
“半夜三更拿着封不知名的信,往主母的铺子里跑,当下人的,意图勾搭主子,这下场算轻的。”
一木明知他红口白牙罗织罪名,却是接不上话。
无他,难道要她说那封信是侧夫人送的吗?
“如此,我弟弟并未签身契,理应交由官府审判。”
话音刚落,书笔自门外走来,手上拿着张纸。
“谁说你弟弟没签身契?”书墨哂笑着接过那张纸,吹了吹,抖开在一木面前,“擅行私刑?无稽之谈!”
这张身契的新鲜程度,体现在经过他这一番操作,那张纸上的有些字依旧反着光。
——或许人都断气了,这身契还没写完。
他们竟明目张胆至此。
一木气得直发抖。
“连亲人都能毫不犹豫地背叛,本王怎能留这样的人苟活于世。”宸王突然开口,似乎意有所指。
“轰隆”
几乎被忘怀的恐惧重新包裹住一木,“连亲人都能毫不犹豫地背叛”,似炸雷般响彻在她的耳畔,震得她耳内嗡鸣作响。
她的父母家人全在王府,观那身契,父母连弟弟都能放弃,遑论她;侧夫人自身都难保,遑论她。
她机械地低下头,同弟弟睁得大大的眼睛对视。
此时,宸王那温润的声音继续自让开的侍卫身侧传来,在一木耳中却似罗刹鬼。
她抬起头,眼见矜贵英俊的男人自天光中走来,像是什么天神下凡;她低下头,看见弟弟口鼻干涸的血迹以及空洞的眼神。
男人走到她面前,俯下身,伸出手,放在她的颌下,指尖微微用力,抬起了她的下巴。
他的力道不大,一木却也并不敢挣扎。
“我也要死了吗?”少女神色惊惶,眸中满是祈求。
到底不是自小为奴为婢,眼下被吓傻了,自称也不自觉变成了“我”。
贺若宸非但不在意这一点,还觉得有趣。
“怎么会?”说着,他冰凉的手指轻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珠,又一路下去,停在其颤抖的嘴唇上,“背叛亲人的又不是你。”
“可我,背叛了主子。”此时一木已经完全失去理智,正下意识吐露真相。
这里的主子指的是贺若宸,而他自己显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
“你真正的主子是本王,将侧夫人的事告知本王应该叫尽忠职守,怎么会叫背主呢?”
“是啊,整个王府都属于王爷。”她无意识地重复着侧夫人说过的话。
包括她,包括蒋杀。
闻此言,贺若宸喉结滚了滚。
少女双唇干燥起皮,偏偏翕动间吐息温暖湿润,呵暖了停在其上的冰凉指尖,似是觉得不舒服,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这一下自然也舔到了指尖。
滑嫩柔软的触感,贺若宸眼神暗下来,将指尖伸进了少女的口中。
口腔被侵入,舌头下意识地推拒,却是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