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女子李季兰入住“青龙客栈”的消息传开之后,竞争对手“香茗酒楼”也不甘落后,做足了准备迎接朝廷命官到来。
等到官老爷们住下,随行的官兵们也一并安置好了以后,“香茗酒楼”的老板竟然大发善心,在酒楼外高挂上了“为考茶试和考香试的才子们,每人无偿相赠一碗金桂糯米汤圆”的酒旗。
众百姓无人不见:酒旗飘飘,人声沸沸,出入者络绎不绝。
“香茗酒楼”的风头,真叫一个热闹。
唯有青龙客栈的掌柜吞了苦水,自个在内心讽刺道:
“人家陈秉承老爷给考生们赞助路费是真善心,哼,‘香茗酒楼’那一套就是故意做给朝廷命官们看的吧!厚颜无耻!”
可百姓们哪管酒楼老板和客栈掌柜的勾心斗角呢?
大家只管盼着“茶试和香试”早日到来,好多寻几个茶余饭后的谈资,给寻常生活添趣。
天气尚好,我走出房间,到小庭院中摆弄花草。
我并未栽养君子兰,却难免想到自己喜欢的名字里带个“兰”字的她。
其实,我对李季兰到来江南之事已经有所听闻,但却没有急着去青龙客栈见她。反之,她似乎也没有想来见我的意思,只是活在自己的性情当中。
我坐在“香茗酒楼”的常坐位置,只顾挑桌面上的糖醋藕丝吃。
皇甫冉早已将看守在“香茗酒楼”事发客房外的官兵撤去,因此,有一些胆大的好事者就纷纷要求入住——说是想试一把好胆,实际体会杨天一死时的心境。
这些添乱的人的荒唐要求,无疑是被酒楼的老板一口拒绝。
再看向那间客房,我只是觉得无异于寻常,开放入住也无所谓。
忽然我对着杯中茶一笑,豁然明白:
“香茗酒楼”酒楼的老板——
定是计较“青龙客栈”的掌柜将那边的事发客房“无涯涧”给开放了出去,自己若是也把“杨天一横死”的密室也当作正常客房来供客官们居住,岂非“有样学样”有失“判断”了吗?哪能惹那掌柜的取笑呢?
小二王五主动上前,在我耳边小声问:
“陆公子可知道?这回朝廷派来的官员们好是清廉,但凡有一个想要走关系求见的或是托人打点送礼的的考生,他们都不见。小人三餐亲自送饭食上去,敲门时听见的都是‘一心为公,精挑英才’之声,没有半点寻常笑谈之语。”
“任何考试,公平是最要紧的。”我心中的确这么想,“主考官要是被人际关系和金银财宝蒙蔽了眼睛,有失判断,不是犯了欺君之罪吗?”
“这倒是。”王五道,“往届主持赛事的朝廷命官不住香茗酒楼,所以我不晓得,但是我听说,往届有官员私收了考生送的奇楠香,被杨舜城揭发了出来,回朝后就被圣上免了职。”
“你是说杨天一的父亲杨舜城吗?”
“是啊!”王五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杨家老爷是习武之人,功夫了得。年轻的时候行侠仗义,最是看不惯贪官污吏和地方恶霸,主动跑到衙门去为受害百姓击鼓鸣冤和收集贪官罪证上报也是常有的事。后来成亲,也就少了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动作,但是正义感是一点不变呐!”
“你说杨家老爷是武夫出身,”我略皱眉看着王五,“那为何那日在你家酒楼门口,纪檽峰说杨天一是文试中状元的料?”
“这小人哪里知道啊?”王五耸了耸肩,“杨家老爷不是武官,杨天一也没有子承父职的义务,他偏就不爱一身戎装、上阵杀敌,杨家老爷能耐他如何?”
“王五,我来问你——”我神色认真,“这些天从你跟朝廷命官的接触来看,他们可曾提到过杨舜城?可是因为有过‘前官僚因被杨舜城揭发失职而掉乌纱’的例子在先,才安分守己?”
“小人没听到过。”王五有细想了一阵,继续道,“杨家老爷近期都没有怎么出过家门,杨家的人也极少外出走动。小人寻思着:是杨舜城觉得自己的老脸被儿子丢尽了的缘故,再难挽回一生坦荡英名。”
“皇甫大人来跟朝廷命官们打过招呼了吗?”
“陆公子真是人在茶庐闭关多日,就不晓得外面事了呀!”
王五干脆放下手中活计,跟我聊起来。
“皇甫大人在朝廷命官们在本店住下的当日就过来了,特地吩咐小人:准备朴素饭菜、莫备甜酒瓜果。小人哪里知道其中门道?就问了仔细。皇甫大人说:悬案未破,不可大设高宴;长安来客,少懂江南细腻,应是以‘羊杂汤’和‘泡油糕’来作为饭后汤品、小吃妥当。”
“过后,朝廷命官们可都满意?”
“小人不知。”王五指向二楼雅室,“他们是在厢房内吃饭的,当中无人前去打扰,连送新菜和撤盘子都不让进哩。”
我心想:这样也好,免得好事之人靠近偷听,断章取义琢磨上头的心思,试图用在考场上。
王五又道:“隔日皇甫大人和朝廷命官们一起去城郊验收考场,托了‘天公饼’好吃的福,小人跟老板也有幸一同前往。”
王五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手做揽天纳海之势,慷慨道:
“那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