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心里翻起了滔天巨浪。小天狼星的表情也严肃起来。他下意识地用手摩挲着我的肩头,问:“那么,那群人问起玛丽是想做什么?”
“恐怕你得亲自去问他们——现在,我该去检查一下保加利亚人是否有违规在帐篷外竖立应援旗帜了。”巴蒂·克劳奇这样说着,转身匆匆走了。
巴格曼先生环顾四周,而后鬼鬼祟祟地掏出一张带有折痕的羊皮纸,神秘地朝小天狼星眨眨眼,说:“要来下个赌注吗?目前我遇到过最奇怪的赌注是韦斯莱家的那两个小子,他们赌爱尔兰赢,但克鲁姆抓到金色飞贼……”
小天狼星婉拒了他,于是他遗憾地摆摆手离开了。我都可以听出那黄黑相间的口袋里塞满了叮当作响的金加隆。
我心不在焉地把手里的食材一股脑儿地往锅里扔,朝着那腾起水雾的锅发呆,不知道该想些什么、说些什么。半晌,小天狼星的声音沉沉地响起来:“玛丽。”
“嗯?”我扭过头。他正坐在我身侧,平静地看着我。在那双灰色眼睛的注视下,我感到一切的慌张和无措都被奇迹般地抹平了。
小天狼星沉吟片刻,开口道:“实际上,关于你的身世,我们早有猜测。邓布利多——别惊讶,他确实一直关心你的情况——他提醒过我,你有可能被你真正的家人注意到,并找上门来。”
“只是我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得知有人打听我,但我却对他们几乎一无所知,实在不是愉快的体验。况且对我来说,那些人太陌生了。
即便他们真的认识我父母又怎样呢?我甚至隐隐有些害怕得知父母真正的下落。假如他们还活着,我该怎么面对他们呢?难道去问问“你们为什么把我抛下”?……
一只温热宽大的手掌伸过来,轻柔地抚摸了我的脸颊。小天狼星对我说:“去附近走走吧,玛丽。在事情有新的进展之前,保持心情愉快。”
“顺带一提,假如最终没有一群穿着奇怪衣服有着奇怪口音的异国巫师来找上门,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我刚说的那个主意——我可是认真的,百分之百。”他对我眨了眨眼,“现在离午饭还有好一段时间呢,去玩吧甜心。我听说他们在那条路附近卖很多有趣的小玩意儿,也许你会喜欢。”
我感激他的从容不迫。不管是对哈利还是对我的事,小天狼星总是表现出一派轻松的样子。他总能用短短几句玩笑话把本来严肃的事情变得没什么大不了。这或许会让某些人以为他不负责任,但我觉得这恰是他负责任的表现。
我扯出一个微笑,抱了抱小天狼星,带着满腹心事向营地的另一边走去。
-
他说的不错,那些小商小贩确实在卖很多有趣的小玩意儿,大多是与魁地奇有关的魔法装置。有一个可以自动分析运动员动作技术的望远镜,竟然要价二十加隆。
还有一些异国的商人,操着口音奇怪的英语,对路过的每个人推销着用某种神奇生物的骨头酿造的酒,或者就是可以抵御噩梦的护身符。
就在我好奇地端详一位柬埔寨女巫摊位上的水晶球时,一只苍白纤长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一整个暑期不见,德拉科·马尔福似乎又长高了不少。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看起来活脱脱一个有钱有闲的富家公子。他的身旁没有跟着朋友,大概也是一个人瞎转悠来到这边。
我对他平常地打了个招呼,但他的双眼竟然冒着怒火,强硬地拉着我的手腕走到某个帐篷后面,然后劈头盖脸、怒气冲冲地说:“玛格丽特·杨,请你解释你的行为!”
“什么?”我被他异常的怒火完全搞糊涂了,连正在思考的心事都忘了个七七八八,“我的什么行为?”
“还装无辜!”他看起来简直气坏了,整个耳廓都泛着红色,尖声对我吼道,“你是故意的,是吗?整、个、暑、假!我没有收到哪怕一封来自尊敬的杨小姐的回信!”
我错愕地说:“你给我写了信?可是……”我哪收到过什么信?
“十封信!我写了整整十封!”他继续控诉般地怒吼,“每一封信都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连一个多的墨水点都没有!”
“……”
我哑口无言,猛地想起去到新布莱克宅的第一天,小天狼星对我解释的那些防护咒语。其中,有一个咒语会帮他过滤来信——只有少数几个被信任的人的来信可以穿过防护罩,被送到我们手里。
这样的措施本来防止了小天狼星被来自全国各地单身女巫的求爱信淹死的悲剧,但看样子,也直接导致了德拉科整个暑假寄了十封信都石沉大海的悲剧。
我不知道该先为马尔福在小天狼星的通信黑名单里感到毫不意外,还是先为德拉科居然锲而不舍地给我寄了十封信感到意外,一时之间,竟有些哭笑不得。
德拉科开始从嘴里蹦出一些“巨怪”“黑湖里的乌贼”等词汇。我忍住笑意试图插话,但失败了一次又一次。平心而论,这不带脏字骂人的语言艺术简直精湛到令我惊叹。
然而他看见我的表情,立马气得更加语无伦次,我甚至隐约在他眼里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