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满府的家丁丫头他也都知会了,对待大小姐,不可怠慢。
一府嫡女,母族煊赫,却过得这样憋屈,世间没有这样的道理,他这把老骨头能帮则帮了。
“小姐,老爷这次有些动怒。待会儿见了,您莫要强辩,好生解释,老爷只是专心仕途,无暇应付后宅,但并不是糊涂人。您可明白?”
言如许知道这些年这位长者在家中对自己的照顾,感激在心,点了点头:“多谢林叔,我明白的。”
言如许一道中厅,人还没站稳,便被呵斥一声。
“跪下!”
言如许抬眼,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父亲言灵施。
孙玲因坐在另一主位上,冷眼睨着她,庶妹言如梦也坐在一侧,有些不满地盯着她。
言如许没有挣扎,径直跪下来。
紧接着她就听到言灵施对林叔说:“将皮鞭拿来!”
“老爷!”林叔一震。
“拿来!”
林叔无力推拒,只好示意手下家丁取来了皮鞭。
言灵施将皮鞭握在手里,言如许盯着皮鞭看。
这是根极好的鞭子,通体发亮,鞭柄雕花。可言灵施是文官,出入府宅都是坐轿,从不骑马。
善骑射的人是李长霓,这根皮鞭是她的遗物。可言灵施要用它鞭笞她的女儿。
言如许内心生出无尽苍凉。
她这父亲,在无耻这项作为上,似乎永远能超出她所料。
果然,皮鞭闪电一般落到她的肩背上,发出霹雳声响,
言如许开始只听到耳畔震脆的鞭声,片刻过后,她才感受到了这根鞭子的威力,她的肩背似乎有一道沟壑由内向外炸开来,如地裂,如山崩……
疼……好疼……
言如许被这疼痛压倒,用双手支撑着,才不至于趴在地上,她双唇瞬间惨白,额头鼻尖渗了汗,周身难以抑制地颤抖着。
“说!谁教你的?!谁教你的?!私购奴仆!偷养在你院子里!什么居心!要造反吗?!”
言灵施的诘问传入言如许的耳朵。
言如许……要忍。时机未到……要忍……忍……
言如许在心里一遍一遍对自己说。
孙玲因在一旁帮腔:“如许啊,这些年,我自问作为后娘,在吃穿用度上没有亏待你,给你拨的丫头小厮,也都是精挑细选,最为机灵的。你怎的要背着你爹爹和我,去买了这些人回来呢?这些人的底细你清楚吗?是好是坏,你能分辨吗?”
言如梦也开了口:“姐姐此次实在太任性了,快给爹娘认个错吧。”
言如许努力平息着怒气和恶心,忍字头上,当真是一把刀啊……
“爹爹听我……解释……”言如许强忍着疼痛开口:“现下年关,收拾院子,浣洗帘幕。打扫床下时,在犄角旮旯里发现一个小匣子。打开才发现,里头有两张银票,还有两间铺子的地契……女儿猜想,应当是母亲留给女儿的……”
言如许说到这里,孙玲因的瞳仁一亮,言灵施也眯起了眼。
李长霓这人心思细腻,给女儿留点私产,倒不是不可能。
“可女儿身在闺中,识字都有限,哪里懂得经营什么铺子。本想着将地契交给父亲……可又想到年关之下,朝廷正忙。为了新年,家中也有许多事需要姨娘操持。女儿想着……那铺子在那里空了十年,还不知是什么光景。于是女儿便去看了看,顺道给铺子里买了些人力,又怕那些人中有女儿看走眼的,不得力的,便多买了一些,带回了府里……女儿这几天……一直想跟父亲禀报此事,时常……时常在夜里中庭廊下等待父亲……可父亲近来散朝很晚,女儿等不到,这才……这才耽搁了……”
言如许因为疼痛有些不支……
言灵施看向林肆:“她说的确有其事?”
林肆深深望了言如许一眼,言如许自然没有等过言灵施……今日的大小姐,同往日似乎不大一样了。
林肆对言灵施行了一礼:“回老爷,确有其事,前天大雪,老奴还劝过小姐可以择日再来,但小姐依旧等了老爷一个时辰。”
言如许松了一口气。
言灵施的神色也软了一些:“铺子在何处?”
“在秋千街北头,一个平头铺子,一个二层小楼……”言如许喘息着:“别枝,把地契拿出来。”
“是,小姐。”别枝噙着泪,将言如许实现让她准备好的地契呈给了管家。
言如许挑这两处铺子,并不是白白拱手送人的。
秋千街北头,离这两个铺子不远,是都城最大的赌坊。
孙姨娘的弟弟孙百喜是这里的常客,手中的赌资都是孙姨娘给他的。
孙姨娘就这一个弟弟,对其无有不应,每每孙百喜问她要钱,她都是不问缘由就给的。
前世孙百喜欠下巨额赌债,为了帮扶他,孙姨娘几乎掏空了言家,只不过这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此时的孙姨娘,应还不知她这宝贝弟弟是个赌徒,便宜老爹也不知道,他的心肝用他的血汗钱贴补娘家兄弟。
既如此,她便帮他们一把,让他们早日看清这孙百喜是个什么腌臜东西……
言灵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