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如许拿出“钥匙”,刘语凝一惊。
“你做什么!”
刘语凝话音刚落,又一道男声传来:“噤声。”
众人看去,发话的是陆小侯爷。
刘语凝倾心小侯爷皮囊已久,被他这样制止,一时有些尴尬赧然,又因为陆逢渠帮言如许说话心生些许妒意。可无论何种心绪,她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言如许三下两下,就将鲁班球拆卸好了,一共二十四个部件,她深吸一口气,老天保佑,刚才没记错才好。
她又朝刘语凝伸了手:“刘姑娘,借你帕子一用。”
刘语凝将自己的绣帕递给她,言如许用这方帕子仔仔细细蘸着杯中清水,擦拭着玉球部件上的酒渍。
擦完之后,又一一对着桌子上的油灯照了照,确然没了痕迹,这才一一排列在桌子上,开始合装。
半盏茶时间,鲁班球终于拼成。她拿起玉球环顾一番,确定了纹路对得上,才放心一笑,将玉球还给了刘语凝。
“好了刘姑娘,你瞧瞧。”
刘语凝早就因言如许刚才的动作震惊不已,传闻里粗陋不堪的言大小姐,怎会这个……
她不可思议地反复看着手中的玉球,确实还原如新。
刘语凝还在怔愣,言如许恭恭敬敬向刘语凝行了礼:“刘姑娘,方才是舍妹无状,险些损毁了姑娘的心爱之物,我们姐妹,向你致歉。”
说罢又一把拉过言如梦:“如梦,向刘姑娘道歉。”
“我已经……”
“道歉!”言如许加重了语气。
言如梦自知理亏,乖乖行了礼:“方才是我不小心,刘姑娘,对不起。”
刘语凝双唇动了动,没说什么,算是原谅了姐妹俩。
谁知言如许又开了口:“刘姑娘,该你跟我妹妹道歉了。”
“什么?”刘语凝怒极反笑:“我为何要道歉?”
言如许神情肃然,不紧不慢:“舍妹今年初初及笄,同刘姑娘一样,自幼读书,多有才名。行事上或许稚气未脱,仍有莽撞,但与人交往一向洁身自好。刘姑娘方才绣口一张,便道她是勾栏模样,众口铄金,是要毁了她一生的名声吗?”
言如许话音落下,围观的众人纷纷惊讶地望着她。
这是言如许?一年前她聚会的时候还是三脚踹不出个屁来的木头样子,今天怎么如此伶牙俐齿。
伶牙俐齿也就罢了,竟还说得这般在理,这般……让人信服……
言如许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怎么换了个人一样?
陆逢渠的心情更为复杂,他恍惚了。
如今发生的事,同前生已然大不一样。
前生他拒绝了言如许之后,便未再宴席上看到她的身影,鲁班锁浸酒也未曾发生。
难道重来一次,一切都不一样了吗?
至于眼前的言如许……他见过观岳大道上,为他跪棺的她,那时的她便如今日这般,如松如竹,不蔓不折。
他本以为那份气韵是年岁赋予她的,可原来,她一直都是如此吗?
那为何他那时从不曾窥见这样的她……
“砰……砰……砰……”
又是那种感觉……陆逢渠轻轻感受着心脏在胸腔里的跳跃。
这种跳跃比平日要强劲许多,却与战场上铁蹄铮铮刀剑搏命时的跳跃不同。
他能感觉到,此时他的血液是暖的、是绵长的,这种暖意蜿蜒包裹他的躯体,让他恨不得立刻将言如许拉进自己的怀里,好让这份温暖长长久久留在他体内。
陆逢渠尚且沉湎于心动不能自拔,只听刘语凝扬声说道:“今日明明是你们冒犯在先,况且我父亲官居六部尚书,令尊仅是……”
“皇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
言如许字字铿锵,在场之人倒抽一口凉气,纷纷看向太子,言如许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拿皇子出来为自己背书……
魏骋但笑不语,言如许也知道自己这话说得太过,立时找补道:“这是本朝律法章程制定完善时,陛下诏令天下的话。刘姑娘,这世上之人,无论是何出身,都要讲一个理字。”
场面有些僵持起来,就在此时,一个女子施施然走到刘语凝身边,扯了扯她的袖子:“语凝,言姑娘说得在理,你的确应当给如梦道歉。大家平日姐妹相称,我知你未曾真想追究如梦错处,自然也不曾想过言姑娘竟会如此刚正不阿。可终究是你言语不当,是该道歉的。”
言如许看向来人,大理寺卿家的二女儿,慕容媞。
言如许心想,今天是什么运道,竟在短短不到一个时辰时间,先后得罪了陆逢渠和他的两个老婆……
明日她一定要去承恩寺拜一拜……她身上铁定是沾了什么脏东西……
慕容媞的城府显然比刘语凝深一些,说出来的话也是拐了十八弯。
明面上她是督促刘语凝道歉,实际上是骂言如许较真。
言如许倒不在乎,她在京中本来就是“时而木讷,时而莽直”的形象,如今把这名号坐稳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慕容媞因为才貌双绝,家世煊赫,且其父严酷之名四海皆知,故而她一直稳坐这一代京城闺秀的头把交椅,在女眷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