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琳板起了脸,小筑子在一旁疯狂地使着眼色:哎哟,姑奶奶!您怎么也不知道看着点脸色说话?没看到夫人的脸都快青了吗?
小玉撇过了脸,当做没看到对方着急的样子。又觉得火上的油浇得不够旺似的,笑嘻嘻地道:“夫人。小奴这段时间和大姑娘相处……算是看明白了,她呀,就不是省油的灯!您可千万别对她放松警惕啊!”
不知为何,手里抓着的她最爱的衣物,瞧着都变得不顺眼了几分。林琳紧紧地抓着手下的这些图样,瞪了小玉一眼,“你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刁蹄子……”
她抿了抿嘴,佯做生气地怒斥过小玉后,便没有其他动静了。看起来,她是把小玉的话听进去了。
小筑子后怕得抹了把自己的胸口,埋怨道:“小玉啊小玉。你这是何苦来哉?生怕府里还不够鸡飞狗跳的吗?”他一想到这段时间里,程锦和林琳针尖对麦芒,激烈交锋的局面,额头上的汗水,是止也止不住。
小玉撇了撇嘴,“我说的字字句句,都是发自心里的话。大姑娘这吃过的苦,才哪到哪呢……”她舔了舔嘴,“以后的日子,有她受得呢。”
小筑子意味深长的看着对方。小玉抱着的想法再简单不过,观察那虎落平阳被犬欺的人的洋相,是生平最快乐的事!
却说程锦等了一夜,也没等到她想要的动静。她心下一个咯噔,不对?这不是林琳最爱的衣袍?我帮她解决了手工坊的匠人都无法解决的天大的难题,她那边为何还如此安静。
她纤细的眉毛快拧成好几条结,难道小玉的情报有误?林琳早已不喜欢这件衣裳……她望着小玉老神在在的样子,试探道:“夫人可有找你说什么?”
小玉吓了一跳,猛地站了起来,“夫人找我要干嘛……你、你,可别给我胡说啊!”她眼睛瞪得如铜铃,“我又没干什么坏事,夫人无事,怎会找我这个下人……”
程锦意味不明地看着她,她就像被戳满了气的皮球,只需轻轻一扎,怕就会崩裂。
她翘起了一边唇角,算了,不逗她了,看小玉这心虚的劲儿。她连忙阻止了激动的小玉,“哎呀,你别急。你不是把我们浣洗的衣物都拿给了夫人?
夫人肯定要询问你,摆弄的如何喽。”
小玉愣了愣,才明白对方话里,是这个意思。恐怕是她太过心虚,生怕大姑娘看出她是夫人派过来的细作,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小玉尴尬地咳了咳,尬笑着:“大姑娘……不,姐姐,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她瞄了眼程锦,“你这说话大口喘气的样子,我可真是没反应过来。”
她小心地用手摸了摸额头,触手一片冰凉。讪讪地道:“夫人看我们洗的衣袍干干净净,她也没什么话好说了。随便问了我几句话,就把我放走了。”
程锦:“夫人难道没夸赞于你……”她“唔”了声,“夫人最爱的那娟缎裙都脏污了些许时候了。我、我们,帮她解除了这个烦心事,夫人却一句夸赞都没有吗?”
小玉摆了摆手,嘲讽的看着程锦:“我说姐姐。你当夫人是那没眼界的货色?一件衣物,脏了就脏了,干净了也就干净了——再喜欢,那也不过是死物。
如何能撩动得起夫人的思绪?”
她犹嫌不够似的揶揄起来,“姐姐!你啊,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就别做那些春秋大梦了。难不成,指望着侍弄个死物,便能得夫人的青眼?”
她的算盘被小玉看得一清二楚,程锦也未做更多避讳。只是淡淡地笑了,“你不懂夫人这个人。”她打起了哑谜,让小玉的警戒心燃的更盛了,心下发着誓,得好好盯着这大姑娘才是。
虽则这么说,程锦的心里也着实没底。以她过往和林琳交手的无数个回合来看,她这招以退为进,当是能顺了那位娇娇小姐的心意。
她的嘴角抿出苦涩的味道,我需抓紧了!若到时候府上有小公子诞生,任是我使出金山银山,都无法挠动这娇蛮大小姐的心。
难道是这一回,给出的示好太过轻飘,以至于真像小玉说的那样,打动不了林琳?她眼神滴溜一转,又是一个计上心头。
林琳嫁入程府后,把自己的小性子耍的一览无遗。她不仅衣物要最好的,生怕失了这新贵夫人的颜面;
细致到生活的每个点点滴滴,都像个被娇养的花蕊一般,生怕来一丝风雨,这花蕊就颓了。
说到食这一事上,她最爱饮早春的那第一口新茶。
这第一口,就是大大的讲究了,需要聪明的茶匠夜里便等在采茶园里,等候第一缕阳光下露珠开始现形;这时候的枝丫,嫩油油的,才能汲取出那芳香清润,却又丝毫不显滞涩的茶汁。
知道林琳的这一爱好,爱妻如命的程老爷,便煞有介事的在府上的花园里种植起了上好的大叶种。
这种植物,发源地极为考究——来源于那异域特殊土壤,特殊气候的所在。程如费尽了心思,将这大叶种移栽了过来,其间的辛苦不足为道。
毕竟在程如和林琳的眼里,用金银能做的事,那便不叫辛苦;苦,也不过苦的是底下人罢了。
有那辛勤的花匠查看着这大叶种的栽种程度,生怕中原干燥的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