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这幼小的芽枝经不起折腾。一番料理过后,还需要茶匠精挑细选出合适的枝叶,轻拢慢捻抹复挑,才能挑出林琳最喜欢喝的那口红茶味。
夹在这前后工序中间的,必然得有人精心的观测着每日的天气,既要懂什么时辰是最合适的,又要有巧思,才赶得上那恰好的时辰。
这个活,说千万次,就凝聚成一个字,“累”。“那可是累得慌呀!”
被安排盯着天色的小厮总是叫苦不迭,“每日天还黝黑黝黑的,我就得抄起把小凳子,一个人守在大堂里,观察着夜色什么时候散去——待散去了,我还得三下五除二的,冲到园子里,抓住这第一把露珠。”
小厮嘴里抱怨不停,毕竟,要看老天爷的眼色过活,着实是一件苦差事。事已至此,这个活,便轮流由府上的下人去轮值。
被轮值到的那个人,只得做着“阿弥陀佛”的手势,深叹今日又是个难熬的夜晚。
谁都不愿揽下这活,倒没见到,谁愿意把这活往身上揽。而程锦,就是那个被其他仆役以不解的眼光打量着的“愚蠢之人”。
在其他人的议论声“大姑娘莫不是被夫人苛待,得了失心疯了?!”中,她潇洒的离去;似乎眼前等着她的,绝非那痛苦的,人人避之不及的差事。
小玉打了个哈欠,本想牢牢盯着程锦的动作,生怕这位大姑娘又在夫人的面前露了一回脸。
但她望着天边的月色,月亮被黑暗吞噬的还剩下半片影子;
要不我先睡会吧——等这月色全无的时候,我再起来。
念头刚放下,她人便倒在了床上,嘴里还嘟哝着:“姐姐,我也要和你一起干活!等天色更沉了,记得把我叫醒……”
程锦挑了挑眉,牢牢地圈住了自己的膝盖,这是我在夫人面前挣脸面的好事,哪能轮得到你?
她眼神紧紧地跟着这片弯月,望着它时而闪露出半边身影,时而又仿佛被夜色吞去。
它似乎在和这广袤的黑夜较着劲,不让这黑夜夺走它存在的痕迹。
等待了好几个时辰,月亮仍稳稳地停留在这夜空中。看来,和黑夜的这场较量,它最终还是胜出了。
程锦叹了口气,看来,这夜色还长!银白色的光,似乎能照到人的心底。她吁了口气,神思变得恍惚了起来……今日这残缺的夜色,恍然让她想到了那一夜,那个她在不甘的冰冷中离去的一夜。
她遗憾的抹了抹嘴,还是没能看到少年最真切的样子;不知这一世,她可有这等荣幸。她突然想到了对方嘴边那抹惆怅的笑容。
她兴致盎然的点了点自己的下颔:城中那总是捧着一颗芳心的少女们,可曾知道这位小公子,有着这不为人知的一面?
她环紧了自己的膝盖,昏昏沉沉的想到:不知,这是否可以利用?她瞬间清醒了过来。对!她怎么没想到呢?这总是戴着面具的人,必然不希望自己的面具被人摘下。
若能把顾流云拉到她这边来,她要做的事会变得容易很多。只是,第一步,还是得迈出这后方宅院的囹吾才行。
她眼睁睁地看着月亮逐渐消散至黑夜中,揉了揉眼睛,努力地睁大了双眼:罢了,我一个连走都没法走的小儿,便不兴谈那飞来飞去的事儿!
黑夜的颜色似乎变得更淡了,依稀间,她看到了种植园里一草一木的身影。
她“噔”的从小凳子上窜了起来,“不好,天光很快就要露白了!我得抓紧……”她焦急地寻找着小凳子旁,本应该准备好的箩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