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逆汤最为合适。
且宋枝意病症不重,她调了生姜和炙甘草的轻重,叮嘱道:“服药要有恒心。万不可中途怕苦,躲懒不愿意喝。”
宋枝意嘟囔说不会,宋夫人却郑重保证。
如此此间事情一了,宋夫人心头大事放下,得空打量起正和女儿说笑在一块的孙家小娘子。
她心说:知情识趣,且有一手不俗的医术。模样还有几分孩子气,行事却已有一府主母的稳重。
只是美中不足,家里头不太安宁呢。
宋夫人是从皖南主族中讨过生活的人,拦路的魑魅魍魉什么没见过。
孙家的事情街面打听一番,内里就猜得七八分。
族大不易存,族长庸弱且无子。
别看眼前孙家风平浪静,后嗣有出,难保几载的太平了。
良家女,百家求。
只眼前这个,便不适合宋家了。
又想起前院即日远行的大儿郎,便起身说有事,再千恩万谢后,与婆子们并行而去。
送走了长辈,宋枝意更放得舒展。
“抚风小院以前是个雅舍,专用作家中藏书,后来哥哥说镇上书院寥落,不忍藏书浪费,一并捐出供同窗翻看,然后这地方就成了我的茶室。”
这院子应是宋家搬来之后翻修过,竟在内里看到框景。
方正的格木和掩映成趣的枝头,袅袅飘然的香气团云,却是小娘子闲居的好去处,无怪宋枝意会喜欢。
若是由她来看,此地过分阴湿,嗯...药材不好晒干呐!
说起哥哥,宋枝意眼睛乍亮,自小榻上打个滚,双手托腮笑得像只颊边藏满栗子的松鼠:“孙姐姐,你来当我嫂嫂吧!”
孙豪瑛一个不妨,噗的喷出口中香茶。
她忙拽了帕子给对方擦脸,一边咳嗽一边责她胡言乱语:“什么嫂嫂?这话可不能瞎说!”
宋枝意却不知收敛,凑到她跟前,叽叽咕咕道:“你不知道,我阿娘这些时候正忙着给我哥哥寻媳妇呢!”
“所以呢?”
“所以呀,你来给我当嫂嫂正好!”宋枝意掰着枝头,“你人心地好,性格也豪爽,我很喜欢。二嘛,你学过医,以后给我看病不是更方便?”
孙豪瑛懒得搭理她,整整衣衫,探头去看天色,想着是不是该走了。
“哎呀,我是说真的!”
宋枝意热情道:“我家家风正派,我阿娘不会摆恶婆婆的款。我哥哥生得也好,以前在皖南时,很招小娘子们的喜欢。再说了......”
说过这些,见孙豪瑛越发没兴趣,她一着急,脱口道:“再说了,你没有血亲兄弟,有个强势的夫君也是好的!我哥哥今岁下场考试,必得举人身,若你嫁给他,保管没人瞧不起你家!”
孙豪瑛去势一顿:“你这话什么意思?是有人在你跟前说了什么吗?”
宋枝意这才回神,慌张地双眼乱看,最后在她目光逼视下,心虚地点头。
“就...杨家姐姐那日来.....说了几嘴。”
孙豪瑛并不在意杨家或是谁家说了什么,不用多问,能被指点的无非那些事情。
阿父无子、阿娘善妒、姐姐婆家如何不堪...
宋枝意带着小心觑她神情,“孙姐姐,你是不是生气了?”
生气算不上,只是宋枝意一个不通世情的小姑娘都觉得自己合该早些嫁人,好给娘家做倚靠。
她有些气馁:“我...并不想嫁人。”
“不嫁人?”
宋枝意咿了一下,“孙姐姐年岁到了,不嫁人,还能做什么?”
“不嫁人就做不得旁的了吗?我懂医术,今日还能给你看病,难道我不能开个女医馆吗?”孙豪瑛索性直言:“医馆,或者开了茶室,街面上供个香汤馆子,我一人养活一张嘴,不愁公婆痴缠、不为夫君二色伤怀,这辈子只想给自己活出条道来,难道就不成吗?”
这是什么活法!!
宋枝意瞪大眼睛,想象一番,抚掌道:“还能这样?那....”
‘那’了许久,“那我也不嫁人,与你作邻,咱们一道开铺子行不行?”
孙豪瑛都笑了。
不知为何,就是想笑,大概是真的天真吧。
“可我真的不想嫁人呢。”
宋枝意想不通她的惆怅。
女孩子到了年岁,自然而然就在期盼自己未来的夫君,有几个孩子,居于何处,过怎么和美的日子。
怎么会不想嫁人呢?
“还是我哥哥不够好!”她斩钉截铁地认为是孙家姐姐没看上自己的哥哥。
“杨家姐姐就很想嫁给我哥哥。”
她咕哝起来,“可我不喜欢她。”
杨三娘?
孙豪瑛想了想:“杨家可是镇上首富呢。”
“首富又如何?”宋枝意扭脸翻个白眼:“铜板再多,内无气度,金雕的树罢了。”
“我家就是钱多!钱多怎么了?钱多不饿肚子!有本事你家别花钱,整日靠西北风饱腹去!”
蓦然,一道响亮的声音自外传到两人耳边。
回头看,临外的一处轩窗竟不知何时自外撑起,杨家三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