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书棠吃了定心丸,也表了决心,当即松了手,退出梦境安然睡去。
被重新送回梨花树下的商玄知,从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像黑白勾勒的画中谪仙,终于染上了几分人的俗世烟火气。
夜风吹来梨花雨落了商玄知满身,他守了剑冢这么久,竟才发觉这是个钟灵毓秀之地。
周书棠,在落雪峰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一号麻雀,铁了心要让那高岭花在落雪峰上开花结果。
第二日一早,端着早食候在师姐门前。
齐晏欢推门时吓了一跳,“不是已经同二师父学控梦了?借着由头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今天是又有什么鬼主意了吗?”
周书棠拼命摇头,将早食放到花架下石桌上,“哪有哪有,我这分明都是好意。”
周书棠眼珠提溜转,齐晏欢看破不说破,随小师妹拉着落座。
“师姐,昨日我观长昇峰商师兄舞剑,大受震撼,想来咱们凤湖剑山也只有师姐你能与师兄一较高下,咱们山门有你们二人,人中翘楚,旁人,就是我,还习什么剑!所以我决定修刀法。”
“咳!”师姐被银耳粥呛了下,也不反驳,静静听周书棠胡扯。
“所以我决定闭关锻刀,师姐,你也不能松懈,你去寻商师兄练剑,早点把师父挑下去,你做峰主,我做护山长老。”
终于拐到了正题上,周书棠喝了口粥润嗓子。
“你让我去寻商师兄练剑?”齐美人的表情,很不美妙。
有什么想不开的去挑衅大师兄?
“遇强则强嘛,师姐若能同商师兄多切磋切磋,只好不差。”
话是这么个话,但是她这小师妹不曾下峰去,根本不晓得商师兄从不出剑,只摆阵。
看着心思澄明的大师兄,阵法诡谲,他们这一辈人,还没人能毫发无损地从商师兄的阵里走出来。
齐晏欢抬眼,倒也不绝对,她这小师妹倒是很有一战之力,诡谲布局对上兵行险招,还真让人说不准。
二人一同用完了饭,周书棠贴心地拎出一个四层宽的食盒,像个送孩子进京赶考的老母亲,“去吧去吧,练累了正好可以一同用午膳,我都准备好了,还有药包,算是谢商师兄替我挡紫金蛇的谢礼,一定不要说是我送的呀!”
一心练剑的大师妹,贴心地惦记大师兄身上细微的伤,这还不得把他迷死。
虽然周书棠觉得,自家师姐,只往那里一站便可令人倾倒,但是有被无患嘛,谁嫌爱意多啊!
再次被下了禁制无法下峰门的周书棠,头一次没乱叫乱闹,乐颠颠地目送师姐下山去。
师姐也却如小师妹嘱咐那般登上了长昇峰,商玄知的居所。
客气而疏离的捧着食盒并伤药,“小师妹被师父下了禁制无法亲自登门,惦记师兄伤势,心下难安,特意托我送上点心和伤药,嘱咐我务必送到大师兄手上。”
商玄知并不推辞,接过那食盒请齐师妹进屋喝茶。
“不敢叨扰师兄,师兄救了棠儿,便是我落雪峰的恩人,今日我替师兄守剑冢,师兄好好修养。”
话音落,齐晏欢便不见了踪影,商玄知那句不妨事都没能说出口。
商玄知提着那食盒回去时都在想,聿白真人究竟是如何教导,才能养出脾气秉性如此不同的一双徒弟。
师姐不喜寒暄,恨不得永远生人勿近,师妹却张扬舞爪,才一见便恨不能掏心掏肺。
想到周书棠信誓旦旦说要做破军星,手却捏的圆圆的样子。
商玄知竟然有些期待,或许今日还能进到周书棠梦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