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戈捏着笔思考着，接着又问宋凛道：“你感觉现在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
“没有太多，就像是又经历了一遍那天一样，本来有些模糊的记忆现在变得格外清晰。”宋凛的眼眶还红着，她的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心口，对他说：“只是好痛，这里好痛，心好痛，真的好痛。”
李戈叹了声气，惋惜地向她解释：“这是正常的，我和阿泊研究这个的原意就是为了加深人们已经遗忘的快要遗忘的记忆，相当于它深入人们的脑部潜意识里，然后将曾经储存的记忆又重新在使用者面前重现一遍，从而做到找回或者加深这些记忆，有可能会帮助那些患上各种失忆症以及阿兹海默症的患者。”
“所以你有这些反应是正常的，因为……”李戈看着她没有太过激动的表情，接着说：“因为你与阿泊的记忆被加深了，所以回到现实……的你才会更觉得伤心了。”
“我明白。”宋凛揉了揉眼睛说，“我知道这是为什么。”
李戈低头看着本，接着问：“那么回忆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
宋凛想了一刻，接着亮出手腕上，镜面上有着裂纹的表：“有些出入，这块表是他后来送给我的，还有餐厅桌子上的那盆满天星，是我们后来一起养的，但它们却出现在了那天的回忆里，还有服务员上菜的时候也让我挪了一下花。”
“有这回事？”李戈皱起眉头，笔尖在本子上疯狂地记下。
记下这些特异点后，李戈才将本子放在一边，他对她说：“那么今天测试就到这里吧，宋凛，谢谢你。”
“不用谢。”宋凛摇摇头，随后起身准备离开。
然而李戈却忽然伸手拦住她，宋凛回头不解地看他，李戈的表情慌乱，他随即说着：“我知道，意外总是对活下来的那个更加残酷，我明白，它所带给你的沉痛只大不小，不要总是沉醉过去不放，还是得往前看的，有空了就欢迎你来研究所来玩，你这个样子…也是他不想看到的。”
宋凛抽了下鼻子，眼神躲避着他的叮嘱，只用轻轻点头来回应。
李戈随即放下手，任由宋凛低头走向门口。
走至门口处，宋凛从开口又问他道：“你和他的这个项目，有名字么？”
李戈楞了楞，随后开口回答：“有，记忆河流。”
“为什么要叫记忆河流？”
“是他起的，他说人在生长过程中，每个瞬间的记忆都像一颗颗水滴，随即便落在一出生就干枯的河床，最终汇成一条，多到让人怎么也无法全数记清的记忆河流。”
说着说着，李戈的嗓子却感觉哽住一块石头，他顿了顿接着说：“所以他就叫它记忆河流。”
宋凛心酸地露出一个笑，这句话真的很像是他的风格。随后他指了指墙中间的一张照片问道：“这张照片，我可以带走么？”
李戈不仔细看去，也明白那是什么，他轻声叹气，表达了认同。
宋凛摘下了照片，出门后一直迷惘地向前走，沿着记忆河流的逆流，一直走。
下午些许暖和的阳光穿过公车的后排车窗照到宋凛身旁的空座，而她冰冷躲在那束阳光下，直到在离她的家最近却又很远的站牌下车。秋末冬始的交接时间里，路上吹起来的风都变得更加凉凉的。宋凛一个人走过道路的最外侧，道边呼哧而过的车与她有这十分亲密的距离。
一个人怀念另一个人的时间里，手机铃声在这时响起。
“喂？什么事。”宋凛接起手机问。
“你现在在哪？”电话那头是女生的声音，她问着。
“在家吧。”宋凛随意回答着。
“在家就在家？你在家会有车经过的声音？”
“是马上就到家了。”
“你连小区门都没走到，还说马上就到家了？”
“你怎么知道的？”宋凛拿远贴近耳朵的手机，来回转头寻找，一扭头便看到了身后的朱芯。
朱芯脸色阴沉，愤怒表现的更多，她挂断电话，快步走近宋凛的身边，取代她在道路外侧的位置，接着一点点用身体将她撞进里面。
“你要做什么？站这么外面？离马路车子这么近？你想干什么？”她质问着。
“没什么呀，只是正常走路，没注意到。”
“你再往外点，车子都能刮到你的肩膀了。”
面对连续追问，宋凛也只是轻声笑了笑，她抚了抚身旁这个比她矮了些的女孩子的头发，借用她的关心说出了她隐藏的真心话：“我可不会那样，放心吧。”
朱芯不说话，只是一直走着，从她柔软的侧脸上看不出情绪。
宋凛又轻轻笑，两个人并列安静着。
忽然，朱芯扭过头来仔细地盯着宋凛的脸。她眯起眼睛，又一次质问的语气：“你哭了？”
宋凛急忙躲闪着她那锐利的目光，双手胡乱地摆乱着她的视线：“没哭，你又说什么？”
朱芯又一次沉默，只是两只眼睛阴沉地盯着她的脸看着。这眼神盯地宋凛心里直发毛，她连忙问：“又怎么了？”
“没什么。”朱芯转回头去，接着说：“反正也不远了，等到家，再说。”
宋凛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