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并无多少要走动的亲戚,过完年初二后除墨大庄有些生意上或者村里的人情走动、墨云峰同窗走动一二、秦知允上山去栖云寺住了两日外,旁的便都是在家里猫冬,冬日漫长无事做,墨云柳索性组织家里人到庄子上住了两日,摘草莓、做草莓酱,两日光景倒过得快活。
众人皆不在家时,家里却来了不速之客。
“姑娘,无人应门。”外头车夫敲了半日门,却无人来应门,只得如实禀告。
关得严实的马车里边儿,身着碧色衣裳的丫鬟有些迟疑地劝了声:“姑娘,要不咱们回罢?”若叫老爷太太晓得她由着姑娘出了长安来到这不知是哪的村子,就是打死都不为过的啊!
宋玉岚端坐在马车中,双手紧紧绞在一起,面色难看却又别无他法,她能哄骗过爹娘说要去长安城郊的庙里上香,实则跑到好容易才打听到的这村里,又问了村民才晓得二表哥是住在这家,可如今无人应门,她却是再想不出别的法子了,虽心有不甘,却也只得点头同意返程。
松了口气的丫鬟赶紧打开一丝马车车门:“车夫,咱们回长安。”一行主仆三人匆匆地来,匆匆地走,想见的人却一个都没见到。
“嫂子你说这是啥人啊?”站在家门口看着出了村口的马车,墨家巷子口对门的王家媳妇儿好奇地问秦氏。
秦氏也是一脸疑惑地摇摇头:“不晓得,瞧着那驾车的脸生,怕不是走错地儿的?”看不到甚八卦的几个邻居见马车都走远了,也就各自散了。
至于墨家众人,在庄子上舒舒服服住了两日,做了不少的草莓酱,也吃了不少新鲜草莓,孩子们个个玩得忘乎所以,若不是崔三娘怕家里来人,怕是还要再住几日的。
等墨家众人都回来后,也没人跟他们提起前两日有生人上家里来敲门一事,这事儿便也就悄无声息地翻篇儿了。
至于长安宋家那头,宋玉岚私自出长安一事也没瞒过家里,念在女儿与秦家已定亲,宋稳也不好再罚她甚,只吩咐家里人禁足姑娘,往后无太太陪着不许出门。车夫跟丫鬟就没这么幸运,两个都被打了一顿板子,还罚了一个月的月银,这事儿才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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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六,墨云峰到何家去给拜年,两家婚事已定,何老秀才对这个孙女婿是越看越满意,一老一少聊起经史子集、诗词歌赋来十分尽兴,墨云峰临走前他还送了人好几本自己珍藏的书,也放心自己的宝贝孙女儿嫁给这样的好孩子。
至于陪着墨云峰一起去未来岳家的墨云柳与何秀玉相处了半日,两个小姑娘年岁相差不大,都是好脾气的,也都存了与对方交好的心,虽是第一回相处,倒也处得极好,不过半日就能拉着手一起说话了:“我家里有一盒子润肤膏,等过几日我叫人捎过来给秀玉姐你用,不用半个月,保准你这手跟脸都跟剥了壳的鸡蛋儿一般好!”
“那就多谢柳儿了。”何秀玉也不装样子,大大方方谢过墨云柳:“我素来没用过这些,今日就沾柳儿你的福了!”
反倒是她这大方不矫情的性子越发对了墨云柳的脾胃,看着她温柔而坚定的目光没有丝毫闪烁,小姑娘笑眯了眼道:“咱们都是一家人,秀玉姐说这客气的话作甚!”
墨云峰往后定然是要走从政的路子,家里以后也需要一个能帮着娘亲打理庶务的好帮手,虽然自己还未想过要嫁给谁,什么时候嫁,不过早晚也是要嫁人的,何家虽说是穷了些,不过家风清正,何秀玉倒比不少女子强,想来进门后教一教学一学,定能顶事儿,有这般一个长媳,想来也是极好的。
初六后又下了几日的雪,一直下到初十,初十也是墨云峰与秦知允要回书院的日子。
“这猪肉脯是我与娘亲做的,你跟哥哥一人一份,带到书院跟同窗一起吃也好,自己当个零嘴儿吃也好。”墨云柳将手里提着的食盒举高递给秦知允:“好好读书,下回放假再跟哥哥一起回来!”
墨云峰瞧着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的自家妹妹:“墨云柳,我才是你哥吧?”她是不是送错人了?
“还能少得了你的?”墨云柳将另一只手里提着的食盒塞给墨云峰:“大哥你别欺负秦知允啊!”
“什么欺负?谁要欺负谁?”进屋拿东西才出来的崔三娘只听到后半句,将两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分别塞给两个读书人:“你们哥俩一处好好读书,不许闹事儿,也不许欺负人啊!”
被塞了个荷包的秦知允却如同握了个烫手山芋一般就想将荷包还回去:“婶子,我不用...”
“娘,我还有银子呢!”墨云峰也是不要:“您留着用罢!”
崔三娘一个眼神瞪住两人的动作:“给你们就好好拿着,都是读书人哪里来的银子?”
两人见状,也只能收下荷包。正好此时墨大庄套好了骡车出来,要去长安铺子一趟的墨云柳与两人一前一后上车后,墨大庄赶着骡车出了卫城村,上了官道后一路向北,往长安去了。
因着前几日下雪,官道路也不算好走,等墨家的骡车到长安时,已近午时。墨大庄索性就带着仨孩子找了处饭馆吃过午饭后,才又驾车送墨、秦二人回书院。
“好好读书,银子不够了就先到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