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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1 / 1)

我的绣工实在是不好,一簇丁香而已,娘教了我十多天,期间在废旧布料上试了几回,皆是歪歪扭扭不成样子,待到最后勉强能看了,娘教我绣到一块丝帕上去。那手帕又软又滑,我拿着绣箍攥的手心儿里都是汗,生怕那一针戳错地方给这手帕留一个大窟窿,娘一边看着我绣,一边说“我本来是想给你鞋面料子绣的,但那料子厚的很……顶针箍又太大了,你带不上。鞋面料子好啊,可以用粗线。”

不能用鞋面料子只得绣手帕的我折腾了十几天,终于在那条手帕上绣上了一簇针脚不齐的丁香。我仔细端详,只觉丢人现眼的很,本想自己收起,但是娘将它收走了,说是要自己留着。

这便将要到腊月二十了,平哥也始终没有再来,娘也渐渐不能日日陪着我,卧房里又归于沉寂。

从前的年从腊八开始就热热闹闹的了,然而今年处境多变,于是这成了我过的最沉寂的年。一直到除夕夜都是如此,我一个人守着黑漆漆的夜,最近天气阴,星星也不能见到,只能看见娘在鸡爪槭上悬着的灯笼发着微微的光,夜里风冷,我关上窗,很快睡着了。

除夕后是初一,过了一个月,这是曽平哥来的第一次,他手上拿一串糖葫芦,三尺长,大的很,还插着小旗子。

见着糖葫芦,我当然高兴,接过它就啃一口,糖渣子掉一床,平哥着急地从袖口掏出丝手帕收起床上的糖渣。这手帕有些熟悉,我这样想,再仔细一看,这上头绣着的丁香花儿是我前几日绣的呢!

“娘不是自己留着嘛,怎么在你手上?”我问他。

“娘塞给我的。”

我绣得很拙劣,自然也不好意思给他用,就要上前抢回来。平哥像是一只被吓着了的猫,浑身猛地一颤,又很灵巧地向后缩。半晌,他才说出一句话。

“你抢我手帕做什么。”

“这手帕上的花儿这么丑,你为什么不让娘给你绣个漂亮些的。”我没有看他,有些心虚。

“娘告诉我这是你绣的,我当然要这个。”

“这花儿这么丑,你指定暗地里笑话我呢。

“哪里有什么好笑话的,凡事刚上手,不都是这样吗?”他问我,一边还歪着头盯着我看。

我思忖着,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他把手帕一点一点对折叠好,塞回了袖子里。这时我才注意到,他的手红的近乎紫。于是我拽着他的手往被褥下面压。他被我吓着第二次,反应到没有第一次那么大,只是将手往回抽,又被我用力按住了。一时间这姿势显得挺怪。

“这不太好。”平哥对我说。

“没有什么不好的,”我对他说,又十分严肃地补上一句“反正日后我是要嫁给你的。”

一时无言,只有外头鞭炮声不绝。平哥靠着床头茶几,将手从被子里拿出拿着壶倒了一杯水,又将杯子放回茶几。

我定定看着他,继续说:“北方的岛国打过来了,你知道吗,很多人因此死了,于是我的父母将我送来这里。他们说,我没得选。”

“那并不一定,日后总归有的选。”平哥说着,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憧憬来。

他平日总是成熟的不像话,可今日,不知怎得,天真的像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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