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沅应该收到信了吧,纪奕之右手拿着定情项链这样想着。项链的吊坠当初打磨的是一个圆月,然后切割开,一人一半,如今看来也是准的很,月有阴晴圆缺……
纪奕之苦笑,他靠着椅背,视线看向那一摞的奏折,脑子里想到了一句: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
前世十八年,纪奕之遇到最难的事情,就是读书,他觉得读书好难,每天早起,晚睡,写不完的作业,考不完的试,每天都要逼着自己集中注意力读书,那时他千方百计的想摆脱,甚至很极端,极端的认为是不是死了就可以不用那么艰难,后来真的摆脱了……说实话那一刻他是后悔的,活着不比死了好。
也是老天厚爱,让他来到了这里,这一次他好好活,虽然战火纷飞,但是好在生在皇家,从小到大没有受过委屈,过的也是肆意,但人呐,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皇帝哥哥突发恶疾驾崩,下旨让他继位,他当时怎么想的,他想的是还有母后,还有大侄子,干啥要他继位,母后可以垂帘听政啊!呵,现在想来,他可真自私。
继位以后也是想等大侄子长大,然后退休享乐,从头到尾,他想的只有自己,怨不得母后,妹妹为他操心。
他活的太自我了,连累了身边最亲的人,他还想逃避所有责任,这一刻纪奕之都想打自己几巴掌!
他一个大男人,还是活了两辈子的人,想的做的都是靠别人!先不说皇帝这个重要的身份,单纯说这一家,父亲、哥哥都走了,就剩他能立门户了,可他就想着享乐,把责任推给母亲和几岁的孩子,他不是人!
还有郁兮沅,但凡他不谈图享乐,多关心实事都不会引得兮沅与他私相授受,好在他还知道避嫌,没有酿成大错!
唯一安慰的是,在当皇帝这个工作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纰漏,只是,他没有将黎民百姓放在心上,他想的做的都是好面子,从头到尾都是想他自己,他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
一直以来,他都以律法为底线,他觉得不杀人不放火不伤害人,就可以安安心心过自己的日子,殊不知,他的安心都是建立在亲人的庇护之下,他这样做与那不忠不义不孝之人有何分别,诛心才是世间最痛的事情!
纪奕之嚯的一下起身,他不要做这样的人!
边上伺候的范公公和下首的郁太傅吓了一跳,郁太傅道:“陛下怎么了?”
纪奕之回神:“无事。”
郁太傅眼皮一提,自家孙女魅力这么大?
次日,朝堂上,童太尉禀报了武举人数,比文举多,好几百人!
纪奕之蹙眉,这么多人?不过想想也是,之前都在打战尚武也是正常。
纪奕之道:“太尉觉得这几百人里,有多少人读过书?”
……童太尉心累,陛下您这是多看中读书!
童太尉道:“回陛下,这臣不知道,不过,就算读书应该也不精通吧?”
罢了,第一届武举参杂文考确实强人所难,那考取人数还是跟文举一样吧。
纪奕之道:“那就还是按各郡先一试,然后统一来朝都二试。”
“诺!”
“奉常大人。”
“臣在。”
“学堂建设如何?”
“禀陛下,下月完工!”
“嗯,抓紧。”
“诺。”
“丞相,三户曹那边的农作物多看着点。”
“诺。”“诺。”
今日的朝堂十分诡异,往常陛下都是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今日不止主动询问,还将所有事情都过了一遍,这是怎么了?
一个早朝开了两个时辰,纪奕之才退朝,回中和殿批阅奏折,整个人也不像往日那么活泼有朝气,看着虽沉稳许多,但不由让人担心,几位重臣蹙眉。
丞相走到太傅身边道:“太傅,陛下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郁太傅的眉皱的也很紧。
其他几位大人也围了过来,御史大夫道:“怎么像受了什么刺激?”
郁太傅眼神一凛,难道真的是兮沅,不可能!
童太尉道:“近日事情都很顺,哪里来的刺激。”
……
纪奕之的突然改变不止让朝堂官员忧心,沈太后、安以公主、小彦怀更是担心不已,小彦怀还小,简单的以为是不是皇叔太累了,所以话都少了。
而沈太后则是认为郁兮沅对皇帝的影响是不是太大了?直到安以公主来跟她说,二哥是不是认为我们不信任他,所以才一直不开心了。
沈太后疑惑:“本宫何时不信任他?”
安以公主丧气道:“我们利用郁家名望来稳固朝堂官员之举,二哥觉得我们不信任他,才在背后偷偷帮他。”
“就为这?”沈太后诧异道,“他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母后。”
“他这是摆脸了?”沈太后怒道,“来人!请陛下来仁寿宫!”
仁寿宫的宫人见太后发怒,一刻都不敢耽误,虽然平时也不敢耽误,宫人一路小跑请了纪奕之。
纪奕之不明所以,什么急事?
刚到仁寿宫,沈太后就挥退了所有宫人,直言道:“皇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