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沅快回朝都了吧?纪奕之心不在焉的批着奏折,明明很多事情都想清楚了,怎么情绪这个东西还是反反复复的折腾他。
纪奕之执着笔,望向左前方的窗户,实在没有心思批阅,纪奕之放下笔道:“太傅、小彦怀,朕有事出宫一趟,下午就回。”
郁太傅抬眸,“陛下,可是要去军中?”
“不是,您继续教吧,朕乔装一下就出行。”
小彦怀眼睛一亮,爬下凳子,抱住纪奕之的小腿道:“皇叔,我也要去。”
纪奕之蹲下,咧嘴一笑,“你要好好学习,好好长大!”我能不能提前退休可全靠你咯!
小彦怀不甘心,上前抱住纪奕之的脖子,撒娇道:“皇叔、皇叔,你就带我去!”
“不行!”纪奕之抱起小彦怀放置在凳子上,手指点了一下小彦怀的额头,笑道:“好好学习,我走咯~”
“皇叔~”
纪奕之的背着他,右手伸起挥了挥。
小彦怀撇着嘴,郁太傅好笑的看着小皇孙,继续教他写字。
皇宫外,纪奕之穿了一件以前的常服,来到宸王府,范公公刚到王府门前,守卫的侍卫便大惊失色,这不是陛下身边的范公公吗?!
未登基前,纪奕之与纪宏煊就常常混在一起,三五不时的就来,故而,王府上上下下就没有不认识陛下的,当然连他身边的人都记得清清楚楚。
门前侍卫赶忙行礼道:“见过范公公!”
范公公点头:“敢问,宏煊公子可在?”
侍卫回道:“在在在。”
片刻后,纪宏煊与纪奕之在府中长廊相遇,纪宏煊放松一笑:“来了。”
一句来了,让纪奕之险些把眼泪逼出来,他吸了一口气,笑道:“来了。”
两人挥退所有下人,就在花园中,比肩站着,纪宏煊偏头,此刻才有一种,纪奕之真的来找他的真实,门房紧张来报,说陛下来了,一时间王府里慌慌张张,就连他也紧张了起来,都不由的想,为什么来找他?
直到看见他穿着往日的常服,他才放下了心。
两人比肩站着已经好一会儿了,纪宏煊玩笑道:“怎么,特意找我,看谁站的久?”
纪奕之从前就爱笑,笑点还极低,但此刻,他没有笑,只是抿着唇上扬,好像笑的模样,他偏过头看去,眼里的神色让纪宏煊收起了笑。
纪奕之道:“你会不会怪我。”
“怪你?为何怪你?”
“我心中郁闷,从前可对许多人说,现今,只想到了你。”
纪宏煊哼笑:“这有什么好怪的,这说明,我在心中地位不低啊。”
纪奕之道:“可我那么久没找过你,突然来找你,说的却是烦心事。”
纪宏煊拍了拍他,看向花园的池塘,“身不由己,我懂。”
纪奕之长叹了一口气,仰着头:“我早就想透了一些事情,可是这个心啊就是反反复复的折腾。好像是生气,好像是不甘,好像是无力、我就这样屈服了。”
“你都不知道,我现在有多稳重,多自律,多么负责。”
“你变了?”纪宏煊问道。
“我变了,我变的更好了。”
纪宏煊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不是一直很崇拜先皇上吗?”
纪奕之一怔,纪宏煊继续道:“人都是羡慕厉害的人,因为他做不到的事情,厉害的人都做到了,你如今也变厉害了,不崇拜一下自己吗?”
纪奕之看向纪宏煊,纪宏煊偏头一笑:“为什么你变成你所羡慕的样子,却不高兴了。”
纪奕之切了一声,“我矫情。”
“是变的过程不开心吧,结果是高兴的。”
“是。”一种被愚弄的感觉,却又不知道该恨谁,最后只能恨自己不争气,可自己又有什么错,其中关系简单,又错综复杂,情绪变起起伏伏、反反复复的折磨着他,这就是内耗吧。
纪宏煊道:“人心难测,你就接受技不如人咯。”
纪奕之一个冷眼过去,纪宏煊笑道:“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
“人生哪有如意之事,偶尔也让人称心如意一回,又如何?大丈夫心胸宽广些。更何况,因为这些事情,你变得更好,不该谢谢让你成长的人吗?”
......
“你何时变得如此通透?”
“在你成长时。”
纪奕之伸手就是一拳,纪宏煊回了一击。
纪宏煊道:“可要留下用膳?”
“用!”
膳时,宸往从宗□□回府用膳,门房的侍卫上前附耳说一句,宸王眼神闪烁,点了点头,进了府。
宸王赶往花园的亭子,纪奕之、纪宏煊已经吃上了。
宸王人未到声先到:“纪宏煊!你个没规矩的兔崽子!”宸王从长廊那头冲到亭子这头,伸手就是要打。
纪奕之伸手拦住:“皇叔,是朕,要宏煊陪我吃饭的。”
“陛下,您看看同桌吃饭,他还不守规矩,这位置坐的乱七八糟,您坐上首。”
“不用,不用,就是简单相聚,何来主不主位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