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弟弟,若景舟。”
她的调侃惹恼了好友,那里埋藏着一个人人都清楚的悲剧。
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一阵风卷起落叶,盛安耳边依旧回荡着若思安的话。
“安,为了我小姨,绝不能与他有瓜葛,你也不能有。”
盛安垂眸,若景舟学着勾栏式样缓缓摩挲着她的鞋袜,绕指柔打着圈,让她有些瘙痒难耐。
风更猛了,雪直接落入堂中,化成了水浸湿了帷幔,烛火猛烈晃动,最终还是灭了。
最后只余下墙上几颗夜明珠发出微弱的柔光,似月光。
盛安眸色晦暗不明,眉头微皱。
她明白生命的可贵。
在记不得的年月里,盛安生在山沟沟里的贫穷农户,一家子七口人,四个老的,一对年轻夫妻,加上她一个婴孩,就靠三分地畋食为生,偶尔畋猎,这才勉勉强强撑住不挨饿。
家人喜欢哄着她,抱着她抖抖:“唔……唔,姑娘长高高,扎个大辫子,坐上小骡子……”
这里没有科技,所以庄稼活靠天吃饭。
盛安两岁时,天大旱,地干得开裂,农作物更是活不成,树也被扒皮吃了,能吃的活物几乎死绝了,逼得狼没吃食都出山了。
家里也只剩下她和年过九旬的爷爷。
爷爷心疼她饿得只剩骨架子,半夜趁着人睡着,带她去地主家偷粮食。
爷爷将巴掌大的她用麻绳紧紧绑在皮包骨的怀里,胸前还垫着一层稻草,就像抱着一块易碎的砖房瓦,没让磕着碰着。
路过小土坡,爷爷气喘吁吁哄着她,“今晚的星星多的嘞,都在朝我家小姑娘眨眼睛。”
盛安用尽力气抬起眼皮,她想念星空,却只看到一片乌漆麻黑。
原来,爷爷饿得眼冒金星,却误以为是星星。
最终,他们没有到地主家,在那之前,爷爷饿死在了那个小小的山坡上。
盛安咿咿呀呀无助地挥舞双手,耳边已早没了爷爷的心跳,他再也醒不过来了。
合眼前,只看到几只狼留着口水,拖走了尸体。
盛安惜命,无论是她的,还是旁人的,谁都是爹娘养的,谁都有权利活下去。
求生之举,自古至今从无下贱。
盛安眼睁睁看着若景舟褪去鞋袜,裸着脚叉开腿,又将她的靴子脱下,捧起她的双脚贴在他的怀里。
“啊,好凉!大人,我给您暖暖脚。”
若景舟咬唇狠了出了血,一双杏眼框满了泪珠,仰起头露出最为脆弱的脖颈,喉结微微颤抖。
可盛安却只看到他的倔强,像动物临死前最后的挣扎,绝望却顽强地屈辱忍受。
若景舟已经到了极限,堂上的女子衣着齐整,敛眸垂望,没有一丝难堪,他看不到任何情欲之色,甚至于她的双足都未踩踏戏弄。
还要他怎样?
他都已经这样了,他的尊严随着外衫坠落在地,他的节操与教养在鞋袜褪去的刹那灰飞烟灭。
外面的雪是在埋葬一个人,亡者名为若景舟。
他终究还是辜负了舅母的教导。
五岁时,头发半白的舅母含泪将他送上船,临行前哽咽叮嘱,“景舟,别怕,那是你爹娘,不会害了你,你听话,一定要洁身自好,一定要顶天立地……”
船离开了烟雨江南,带走了他最快乐的时光,一路到了安都,只剩下孤苦无依。
他紧闭双眼,豆大的泪珠子似珍珠滚落,渗入盛安的裤腿里。
只有活下去,才能顶天立地……
他就这么劝着自己,艰难地张开嘴,发丝沾了唾液落在胸前,颤巍巍伸出舌头要去舔舐怀里的双足。
高高在上的盛安再也不能无动于衷,就在若景舟张开嘴吐出舌头的瞬间,便明白他要做什么,终是不忍心。
盛安一脚猛地踹过去,收着力道,不伤骨头但懵逼,她皱着眉,用虎口一把扣住若景舟的脖颈,掐着喉结将人拽到眼前。
“谁教你的?”
若景舟被踹翻在地,一阵天旋地转,回神便被掐着脖子难以呼吸。
“回话。”
盛安心底的震撼无处安放,若景舟为了活下去,真的可以不惜一切,包括尊严和清白。
她这颗麻木的心因若景舟开始有了波动,无关情爱,只为生命的顽强。
原来,真的有人,像水泥马路下的种子,拼命往上钻,哪怕根茎曲折也要寻着缝隙追逐天空。
若景舟瑟瑟发抖,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招来厌弃,面对盛安的粗鲁,他无力反抗,不过只要她没掐死他,就还有机会。
或许,盛安并不喜欢小倌做派,他垂下眼颤着嗓子像个良家男子:“没……没人。”
盛安死死盯着若景舟,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打得什么算盘也一清二楚。
她突然想笑,便也笑出声。
都到了这副境地还有心思勾引她,不亏是毒妇的种,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要是若文术知道他唯一的孩子跑到别人家里脱尽衣衫,不知会作何表情,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勾引啊!
盛安嘴角扯了一个弧度,用逗狗的语气,“那就是无师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