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他们有的老实巴交,有的狡猾如狐,有的大义凛然,有的平平淡淡。
到这一世,生在营帐中,被迫卷入各种风波,也为百无聊赖的生活平添了许多晦气。
说到这她就想徒手撕烂那群和她对着干的酸书生和老毕登,一天到晚哔哔赖赖,反对这反对那,大道理一箩筐,这么能说怎么不去阵前叫骂气死敌军当场吐狗血。
真想一脚踹死,垃圾!
空气如死水,静地只剩下檐下的风。
若景舟已然满头大汗,屋里没有生火,更没有地龙,冷得已然没有了知觉。
他知道自己只有这条路可走。
盛安不仅是皇帝近臣,世家族长,更得上天垂爱,可观天象断凶吉,通神请命,预测未来,若非已承袭爵位,定然入册封国师。
故而,只有她,只能是她,才能让他躲过一劫。
像她/他们这样的大人物,做事总是再三考量,把各种利益吃进肚子里才会施施然揣手离去。
若景舟知道,世家大族,只有吃着肉才会松口。
可他无权无势,就连钱都只够买一月的米粮,现如今最值钱的只有这服身.子。
他下定决心深吸一口气,红着脸梗着脖子缓缓塌下腰肢,学着府中姨娘扭着屁股往前爬。
可他到底是小公子,学得不像,腰不够软,脸也不够媚,活像个蚂蚱往前扑腾。
发丝垂坠在胸前,一步两步,终于,额头抵上了盛安那双闪着寒光的黑蟒靴。
他抬起头,媚眼如丝,扯着衣带缓缓解下,衣衫褪去,只剩下一件起了毛球的里衣,半边脸埋在鞋面上,将一缕发丝含在唇间,一滴泪落下滑入脖颈。
若景舟知道,和命相比,骨气不值一提。
堂外一阵刺骨寒风袭来,卷着大雪荡起紫色帷幔,刹那烛火窈窕,勾的人心神恍惚。
盛安除去上朝几乎足不出户,每每上朝就如同上坟,好生生一张脸却愣是充斥着上班的怨念,同朝当官,不喊她还行,一喊她就心生烦躁,愈发死鱼脸。
加上她那张不饶人的嘴,众大臣都不敢招呼她来家中做客,更没机会往侯府里塞小厮美倌。
于是乎,这一世的盛安,清心寡欲,孤寡至今。
盛安一直留意着堂中人的动静,从他往前爬取悦她开始,内心平静的水面便投入一块石子,湖面荡起波纹很快消失不见,可是依旧无法否定那块石子的存在。
她历经多个世家大族,位极人臣更是数不胜数,她/他们的儿女无不矜持娇贵,大方得体,从不会让自己有一丝失仪。
而这个人……是谁?
他称若思安为姐姐,便也是丞相府中的贵公子,哪怕家中再如何疏忽也不会养成一个狗样。
电光火石间,脑中突然蹦出一个遥远而陌生的名字——若景舟。
“安,这是我弟弟,若景舟。”
那年盛安才八岁,母亲还跟着现如今的太上皇四处征战,为了不被卷入,极力藏拙,像个好玩之徒流转在各个赌坊中。
某日,她扛着刚赢回本的上好玉石,在热闹的临川街上招摇过市,还险些被抢劫,幸亏有军队巡逻才保住。
临川是大安军首战拿下的城市,治理得当下,军队纪律严明,渐渐有了安稳气息,外面虽然战火纷飞,这里却无比安全。
路旁地摊遍布,商品林立,生意有来有往。
百姓总是苦中作乐,反正,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等到了住处,还未进小门,打远瞧见若思安手中牵着一个粉嫩嫩的小娃娃。
阳光明媚,一个大萝卜头拉着一个小萝卜头。
盛安为了将自己废物好赌的形象深入人心,在几个守卫的大白眼中,扛着玉石凑过去。
不管情况,嘴欠地说:“好哇若思安,我说你今天怎么不和我一块去万金坊,原来是金屋藏娇,养了个童养夫啊!”
万金坊,用于赌石,一夜暴富或是倾家荡产,皆有可能,是好堵者的圣地。
盛安把玉石怼在旁边,指着上好的成色显摆:“瞧瞧,你姐们我今儿赚了个大的,给你看这石头怎么样,上好的暖玉,等我得闲,给你和你的童养夫雕刻一对儿信物,如何?”
若思安早习惯了盛安的不着调,她抱起小娃娃撞过去,“眼瞎啊,什么眼神,这我弟弟,长得和母亲一个模子。”
三人凑太近,成了斗鸡眼,盛安往后退了几步,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一番。
她见过若家主母,是个不受丈夫疼爱的妇人,总是一脸幽怨,下三白眼抵视众人,就像别人欠她三百白银一样。
她原本是前朝太后的养女,养尊处优,没受过坎坷。
长大后非得寻死觅活嫁给还未考取功名且有婚约的若文术,也就是若思安宗族上的父亲,不仅拆散了一对有情人,还活生生逼死了人家的未婚妻。
没想到,这么歹毒的妇人居然生出这么一个玉娃娃来。
盛安呲个大牙继续乐,继续调侃,“这男娃比你家主母好看多了,反正你也不是若大人亲生的,不如就收了这小子,知根知底的,也算解决了终身大事。”
却不料若思安收了笑,正色道:“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