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一再一次看到周子牧时，他又恢复了以前那副轻佻的样子。
看见傅一抬眼看着他，周子牧放下书包，歪了歪头，笑着说：“有什么事吗？”
决赛越来越近，他们从这周一开始每天下午都要培训。距离上课还有几分钟，周围的学生都在讨论上周五布置的题目，教室嘈杂一片，他们两人之间却安静得有些诡异。
傅一本来并不打算说什么，对方这么一问，他立刻对上周子牧的眼，对方的眼里满是令人不满的戏谑。
傅一点点头，诚实发问：“上周末，你跟时早去了哪里？”
周子牧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不过片刻，他就又换上那副要笑不笑的脸，顾左右而言他：“时早难道没有告诉你吗？”
傅一不答，他撇撇嘴，稍微凑近了，轻声问傅一：“你为什么问？你喜欢时早吗？”
他们互相试探，却又答非所问。
傅一淡淡看了他一眼，就转过头，不再跟他浪费时间。
他刚打开笔记，就听见身边的人轻叹一声，似乎只是自己突发感慨，自言自语道：“像时早这样的女孩……”
“没有人会不喜欢吧。”
傅一拿笔的手顿了顿。
……
没过多久，就到CMO开赛的时候了。
今年CMO刚好在A大，送傅一去机场的路上，时早比当事人傅一还兴奋，虽然她努力不在傅一面前表现出来，害怕给他压力，但傅一还是能察觉到她的激动。
傅一本人则淡定的多，不是因为他确信自己一定能进前60，而是不管怎么样，他尽力尝试了，结果如何，并没有那么重要。
而且，短短半年的竞赛训练，无论他是怎样的天才，还远远不够——更何况，能到CMO赛场上的，都是天才。
结果也确实如此。
外高今年数学竞赛前60进三个人，三个都是高三的学长。
几天后，傅一从A市回来，在机场，冯娅听他说完“没入围”，淡定地“哦”了一声，然后极其自然地问：“晚上想吃什么？我新学了一道超级考验厨师水平的菜，要不要试试？”
傅一：“……”
还是别了吧。
除了冯娅，其他人的反应都大差不差，或直白或委婉地安慰他：“没关系，第一次尝试嘛，你也没学几个月，之后还有机会的。”
时早看起来也很想安慰他，话在肚子里转了半圈，一张口，却说：“傅一，你要不要跟我去喝奶茶？”
说完，她懊恼地皱起了脸——傅一讨厌喝奶茶，她知道。
话题转的生硬，傅一却弯了弯唇角，语气温柔得不像话：“好啊。”
时早有些意外，但还是蹦蹦跳跳地带着他去了自己最喜欢的奶茶店，帮他点了自己最喜欢的草莓奶茶。
热的。三分糖。
两个人捧着热腾腾的奶茶在窗边坐下，天气越来越冷，时早很早就戴上了喜欢的小狗手套和小狗帽子。
店内的暖气开的很足，时早摘掉了帽子，卷发乱糟糟地披散在背后，她也不在意，满足地捧着奶茶，专心致志地喝起来。
傅一坐在她对面，不时抬眼看看对面的人。
有些烫，时早小口小口地尝，喝一口，眉眼一弯，鼻子就会开心地皱起来。
长大之后，时早的五官越发精致，尤其是那双圆圆的眼睛，像黑葡萄一样的眼珠，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看着时早的眼睛，傅一会恍惚觉得，他跟时早才刚刚认识不久。
可马上，他就十七岁了。
他们已经认识好多年了。
一时看得出神，时早跟他对视了许久，傅一才回神，低下头喝了口杯中几乎纹丝未动的奶茶。
还是太甜了。
傅一想起赛前不久跟周子牧的对话，他问他：“时早没有告诉你吗？”
怎么会。
那天他刚问完周子牧，下午回家时，时早就像是刚想起来，不好意思地对他说：“上周五我跟周学长去救助站，走的太急，没来得及跟你说，你等了我好久吧？”
傅一摇了摇头。
那一瞬间，傅一才发现，周子牧一直以来的误导都那么明显。
只是他太过惊慌失措，才会被他带着走。
而时早，比他想象得更加在乎自己一些。
想到这里，傅一抬眼，看了看对面被暖气熏得脸颊红彤彤的人。
时早喝完了奶茶，一脸满意地摸了摸肚子，高兴地说：“傅一，你喝完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
傅一笑了笑，三下五除二喝完了剩下的奶茶，对时早说：“好了，我们走吧。”
……
长大之后，一年一年的时光似乎走得越来越快，眨眼之间，就是来年春天了。
傅一仍旧每周雷打不动地上着竞赛课。
四月初的一天，竞赛教练请来了上届CMO获得了A大保送资格的学长们给所有成员分享经验。
周子牧仍旧坐在讲台正中央。
傅一听见他意气风发地说：“大家好，我是你们的学长……”
讲座结束后，傅一收拾好东西就顺着人群往外走。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