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都不足以形容,像是把所有的花无论形状姿态、颜色数量都插满了花摊,看过去很惹眼,但是那种令人不舒服的惹眼。
齐大哥包花束也时常被客人嘀咕不够好看,好在他为人老实,与谁都能攀谈几句,才一直不愁生意。
“其实我每年布置花摊都不好看,也不知道为什么,苏娘子就别看了。”齐大哥尴尬地挠挠后脑。
苏酥笑容亲和,“齐大哥介不介意我给你调整下?”
“好、好呀,那就劳烦苏娘子。”反正他每年名次几乎垫底,死马当活马医也无不可。
苏酥动手替他调整了花朵颜色的搭配与摆放布局,以免过犹不及。齐大哥就见她素手芊芊抽出花,一些拿走,另一些与别的花搭配叠放,经过调整后的花摊变得赏心悦目,来往路人停留目光的时间也变长。
“多谢你苏娘子!真的太谢谢你了!”
“齐大哥也帮了我很多。”
苏酥还要照顾自己的花摊,齐大哥也不好再留她,便放她回去了。
未到正午女夷神像花车巡游的时辰,街上行人寥寥无几,但每个路过苏氏花摊的都不由停下脚步多看几眼,有的甚至忍不住买了好大一束花回去装点。
苏酥忙着开张招待买花的客人,时辰一点点儿流逝,距离正午差两刻钟。
“不好了不好了!”粗犷带着乡音的男声由远及近,齐大哥跑过来说,“苏娘子你家阿婆摔跤摔坏了身子,等你去处理呢。”
黄阿婆担忧自己的名声弄坏苏氏花坊,从来都不肯现身,齐大哥也是与她交谈才知家里还有个年迈的老婆婆。
心头一紧,苏酥又冷静下来发觉不对,“齐大哥不是在花摊吗?怎么知晓的?”
“我、我……”齐大哥喉咙一梗,“刚刚我回花坊拿东西,你店里的伙计正要来找你,你要是不信我,等他来了你就知晓了,就是你家阿婆年纪大,拖下去怕会出大毛病。”
花坊的伙计都是雇佣的外乡人而非本地人,对黄家花坊的谣言闻所未闻,是信得过的。
“好我这就回去,麻烦齐大哥帮我看一下花摊。”
“不麻烦不麻烦,你快去吧。”
与其他冷冷清清的花摊相比,苏氏花摊被游人围得水泄不通,热火朝天。可她无暇顾及,抛下络绎不绝的客人就往家里赶。
苏酥赶回家,想也不想推门而入,怎么推都推不动,宅门关紧,她急切地拍打黄阿婆的宅门,“小黄梅快开开门。”
不一会儿,宅门打开,苏酥冲进去与揉着眼睛的小黄梅擦身而过,小黄梅一脸迷茫,“苏姐姐怎么了?”
“阿婆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苏酥踏入屋子,黄阿婆正坐在摇椅上闭目休憩,见到她紧张担忧的神色十分惊讶,“发生什么了?”
“我听说你摔倒了,要不要去医馆?不对,如若摔到骨头轻易不能移动,我还是去请大夫吧。”
黄阿婆拉住她的手,“孩子,谁和你说我摔倒了?我在家好好的,没有那回事。”
“阿婆你真的没有受伤吗?不要骗我,耽搁下去对身子骨不好。”
老人省吃俭用,纵使生病受伤都想着节省银钱,但身子骨没了就什么都没了,银子没了她们还能再挣。
“孩子我何时骗过你?我真的没事。”
那为何齐大哥会来找她说阿婆摔倒,苏酥油然而生一种不好的预感,气喘吁吁还来不及平静再度奔回去。
“奶奶,苏姐姐怎么了?”小黄梅前脚进屋,苏酥后脚就走,又一次错开。
黄阿婆思来想去,对小黄梅道:“今日是一年一度的百花节,想必是出什么事了,小黄梅你去帮苏姐姐好不好?”
“好!”小黄梅不用想脆生生答应。
盛夏璀璨,百花争艳。女夷神像被万千花卉装点,身穿鲜花制成的仙衣,紫红似天边的晚霞,淡粉如阳春三月枝头的桃花,橙黄鎏金,洁白如玉似雪。百姓头戴鲜花,手臂系着彩色的条带,不停挥舞形成彩色海洋。
女夷如神女降临,端庄高雅地站在斑斓多彩花车,受人间香火供奉。
神像出游,百姓跟随,热闹非凡过后留下无人问津的清冷。
街头人头攒动,街尾狼藉一片。
精心布置的花摊被摧残毁坏,花叶凋零满地,犹如千万根针扎进心脏。
苏酥缓慢地走到花摊,脚步沉重,她尽可能保持冷静去收拾凋残的花,密集的锣鼓声像是隔了一层透明的屏障,模糊不清地传入耳朵。
她不甘心,去问左右相邻的花贩,他们眼神躲闪,避之不及,不愿告诉她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问过路的行人,行人摇头远离,满脸嫌弃。
齐大哥也找不到人,刻意躲着她,人间蒸发了一般。
全都毁了,殚心竭虑为百花节耗费的心力到头来是无用功。
酒楼三楼,褚蔓舒在罗雁菱离开后包下雅间,为的就是寻苏酥的麻烦,看一出好戏。
她看她失魂落魄地收拾散落东西,黯然退场,那垂头丧气的身影完全失去在公府时候的泰然自若,可不是一出好戏吗?
然而下一刻褚蔓舒瞳孔微缩,掌心的茶杯几乎要被她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