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姿。 天地一蘧庐,世事消磨,不知从何处飘来轻吟浅叹,不过须臾,令她收回了思绪。 恬淡虚无,精神内守。 仙宗玄门自诩正道,秉持教条行事,爱讲道理,注重律例,一言一行往往拘束于方圆之内。 起先,太璞是嫌弃的。 感觉自己像一根树,茁壮成长着,却由外力强行来绳正,要求她笔直挺拔,要求她枝节疏落有致,要求她的每一片叶子、每一朵花瓣都完美无瑕……无处不在规训之中。 这算什么无为? 当真恬淡? 可后来,她也习惯了枯燥的生活。 追求精神内守,不该免除渐次修行的勤奋,不该忽略遵守秩序的意义。 老宗主弘微子曾言:“何谓内守,守心守善,守小我,守大道。” 将个人利益凌驾于众生之上,那不是内守,而是内恶,绝不可以成为神仙家的道。 那时候,太璞突兀地问了一句,“若守不住,该怎么办?” 她起坏心,心里都想好了,倘若答复是“舍生取义”之类的仁义言辞,自己能怎么反驳,又能怎么羞他们一羞,笑话出世之人,怎么尽讲入世之语。 那时,师尊如何回复呢? 她似乎记不起来了。 “行云何处去。” 小长老抬头望向苍穹,感慨物是人非,无可奈何。 若干故人的身影,在她出关后,终究是再也瞧不到了。 太璞难免忧伤,连一个告别都没有,仿佛从未相逢,更从未离别。 忽然,她想起一位忘年之交。 老友表面严肃,实则顽劣,总夸自己身体硬朗,可如今又在哪里。 是呀,她问过了,隐暧长老早已羽化辞世。 世间渺渺,不会有人带她勇闯禁地,偷入秘境,事后一力承担所有罪罚。转眼又恢复精神,巴巴跑来诱哄她,要不要一起下山过人间的上元佳节。 真够大胆的。 “你和菅暧真人当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酒酣饭饱后,太璞直言了心底的小疑惑。 “嘿嘿~兄长更像我那反城求保的大父。” “……” 举杯消愁,隐暧长老是如此称赞自己的祖父与长兄。 确实,作为同出辅弼峰一脉的师兄弟,以及骨肉至亲,菅暧长老胆子小,很怕死。 没曾想,想什么来什么。 “太璞儿,太璞,我的太璞长老。” 连连呼唤,闹得太璞心慌。 来不及反应,耳畔又响起钝钝叫喊声,“小长老~最近辛苦啦……” “菅暧长老?” 太璞百无聊赖地监督弟子练武,却见菅暧长老颤颤巍巍走来。 “啊!” 不巧路上受惊,他险些被某位冒失弟子的飞剑击中,顿时尖叫一声。刺耳的哀嚎,又把旁人惊吓得脸色发白。 有胆小的,竟学着菅暧长老捂心拍胸,抚慰自己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冒失鬼吐吐舌头去捡剑,也挨了菅暧长老一记臭烘烘的白眼。 “连剑都会脱手,好好反思反思。”他凶道。 太璞搀扶了一把,笑吟吟问道:“长老有事找我?” “不找你找谁。” 菅暧长老喘口气,说道:“你耳朵也不行,我都喊了好几声,你不叫太璞,谁敢自称太璞呢。” “长老说得有理。”太璞赶紧赔礼。 “嘿~不怪不怪,你耳朵不灵,阖宗上下皆知。”菅暧长老也是一个十分耿直的男人, 太璞面色温柔似水,笑道:“多谢你们体谅。” 不显丝毫不悦,依旧婉约清扬之貌。 “敢问有何要事,须要劳烦长老亲临。若无事发生,阿斫还要指点弟子剑法。” 即使不气恼,多少有点怏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