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倒了?大人方才不是一直昏迷着的吗?还有,谁准你直呼大人姓名的?”
孟清也自觉失言,连忙解释道:“就是昏迷不醒,我担心嘛。”
这副说辞自然糊弄不了寅竹,他还欲再问更多,却被青羽拉住,青羽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寅竹甩开青羽的手,明显不服气。
在他们身后还站着一位中年男子,手提药箱。青灰色的下巴缀着细密的胡茬,眯缝眼,酒糟鼻,眼角皱纹密布,头发凌乱。
他身穿常服,袖口外翻,腰带松垮着,似是被人从睡梦中唤醒,随手抓起衣裳,急着便出了门。
“太医,快,沈大人一直昏迷不醒。”孟清也没在理会寅竹,连忙让道,方便那中年男子进去。
那中年男子瞧了孟清也一眼,随后朝她颔首,几个大跨步走到沈如琢旁边。
孟清也紧随其后,停在太医旁边。
只见那太医迅速蹲下,一手托起沈如琢的手腕,另一只手把脉,原本严肃的面容之上浮现凝重,眉头紧锁。
“太医,不知沈大人怎么样了啊?”孟清也不知他姓什么,只能叫他太医,见他收回了手,她忍不住问道。
太医闻言,微叹了一口气,语气沉重道:“大人的脉象极乱,似是中毒,但这毒,恕在下才疏学浅,暂时还未知。”
孟清也猜测沈如琢要的便是这种效果,连太医都说他身中剧毒,那他生命垂危这事就算是坐实了。
青羽回来了,孟清也就放心了,解药定在青羽手中。
但寅竹被蒙在鼓里,见那太医毫无办法,心中急切,恳求道:“高太医,求你了,一定要救救我家大人。”
原来这就是高太医。孟清也恍然想起来,高鸣,太医院院属,医术极为高超,竟连他也拿这毒束手无策吗?
沈如琢对自己可真狠啊。
“恕在下无能为力。”
高鸣朝寅竹解释,眼底的无奈不似作假。
他是真的没诊出沈如琢究竟中了什么毒。他的脉象微弱,像是病入膏肓,高鸣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找出解毒方法。
他只能先开几副吊命的方子。
高鸣想起沈如琢躺在床榻之上,奄奄一息的模样,心底生出几分惋惜,沈尚书年方二十,正值青春华年,就这么死了。
沈如琢的恶名他略有耳闻,但医者父母心,眼睁睁的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逝去,身为大夫,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让高鸣倍感难受。
高尹来的匆匆,去的也匆匆。
屋子里只剩孟清也,青羽,寅竹三人。
孟清也不知道该不该在寅竹面前询问青羽是否有解药,她不敢自作主张,沈如琢既然瞒着寅竹,必然有他的道理。
但寅竹一直杵在床头,不肯离去。
青羽想支开寅竹,将高鸣开的方子塞到寅竹手上,说道:“你去抓药。”
“为何是我?”寅竹担心沈如琢的安危,一刻也不愿离去,生怕一个不留神,沈如琢便没气了。
“这是命令。”青羽语气严肃。
“你……要去也是她去。”寅竹突然伸出手指着孟清也。
“寅竹,我最后再说一遍,去抓药。”
寅竹看了一眼床上虚弱的沈如琢,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青羽,手上的药方被攥紧,一个转身,跑了出去。
孟清也的目光落在他的背影上,竟品出了几分落寞。
青羽心中愧疚,他骗了寅竹。
寅竹离开后,青羽第一次主动对孟清也说话。
“孟姑娘,我也不买关子了,你知道大人是假意中毒,还望不要说出此事。”
“自然。”孟清也言辞恳切,随后又想起解药一事,连忙问青羽:“你有解药吧?”
青羽神色怪异,“谁告诉你解药在我这了?”
“解药不在你这还能在哪?”孟清也反驳。
“解药确实不在我这里,我只知大人中毒是他做的局,但我并不知晓什么解药。”其实青羽连沈如琢连真的中毒了都不知晓,只以为他是动了手脚,血迹也是假的,但听孟清也而言,大人给自己下毒?就为了骗过太医?
这太反常,并不符合青羽对自家大人的了解,他绝不会做这般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
“什么意思?没有解药,那沈如琢怎么办?”孟清也急切追问。
青羽有几分不确认,但还是保持着冷静,说道:“大人,应该有自己的安排。我们只须等待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