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方才只是怀疑中了沈如琢的埋伏,如今这几个大字摆在眼前,他的心瞬间坠入谷底,有些支撑不住身子。
血气上涌。他像是疯了一般跪到地上,不顾泥泞,双手不停的擦拭着地上的血迹。
“林宴!”吴阙叫他的名字,弯下身子去拉他,“该撤了。”
无论沈如琢有没有设下埋伏,今夜,他们注定是失败了,必须得赶紧离开。
林宴清醒了些,猛的站起,跌跌撞撞的出了牢房,淌过积水,却因太过慌乱而一头栽在石板地上。
他连忙爬起,泥水浸湿黑衣,深秋的水刺骨寒冷,但林宴仍大步向前,眼看着上了石阶,一步一步,马上就要上到地面。
而他突然停了,吴阙带着人在后面跟上,见他堵在出口,有些不耐烦,从背后推了他一把,吼道:“走啊!”
他本没有使力,林宴却向前栽去,面前瞬间失去了阻碍。
面前火光熠熠,在一片炽热中,吴阙看到了那张令他厌恶了半生的脸。
沈如琢!他们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吴阙看了一眼此时已经站起的林宴,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另一手从腰间拿出一把短刀,架到林宴颈上。
林宴还沉浸在看到沈如琢的惊恐之中,并未注意到背后的危险,而就是这一瞬,他已成了砧板之鱼。
“吴阙!你想死吗?”吴阙突然出手,林宴感受到脖颈处的锋利,前后受敌,一时怒火攻心。
上次徐相宜留下的印记渐渐淡去,但仍有一圈红痕。
而身后之人的短刀,恰好刻在那处。
他的威胁,在吴阙眼里不值一提,他劫持着林宴,谨慎的走到平地上,与对面虎视眈眈的沈如琢对峙。
“放我离开,不然,我就杀了他。”吴阙朝沈如琢说道。
沈如琢面无表情,冷眼瞧着吴阙,未置一词。
吴阙环顾四周,沈如琢的身后人多势众,仅凭他一人无法突出重围,他便挟持了林宴,赌沈如琢想活捉。
而沈如琢的反应,出乎吴阙的意料。
他不仅沉默着,还露出了一抹不合时宜的笑。
秋风透骨寒凉,脚跟方才被水浸湿,如今经风一吹,湿冷的鞋袜贴着皮肤,冷意更甚。
此时已是穷途末路,而沈如琢的笑,更加刺激了吴阙。
就在吴阙想再添些筹码,拿林鹤年的下落与沈如琢作交易时,背后突遭人袭击,利刃刺破肌肤,与血肉相勾连。而后快速抽出,手起刀落。
巨大的疼痛从背后传来,吴阙一时怔愣,不可置信的转身望向背后,而林宴趁他放松警惕,一个转手将面前的短刀夺了过来。
而吴阙此刻已并不在意林宴的动静,转身后映入眼帘的是随林宴一道前来的黑衣人首领,他的手上还拿着一把匕首,刀锋鲜血淋漓,正对着他作出防御姿态。
吴阙再也支撑不住,口吐鲜血,双脚脱力不受控制的栽到地上,膝盖砸在青石板上发出砰的一声,他双手用力捂着后背接近侧腰处的伤口,但都无济于事,手心满是血色,触目惊心,他不甘就这样死去,瞪大了眼睛。
拼尽全身力气爬到林宴脚边,带血的手用力拉扯着他的下袍,眼里带着祈求,林宴半分眼色也未分给他,只觉大快人心,慢慢蹲下身子,对挣扎的吴阙说道:“你认得他吗?”
林宴指着一旁持刀的黑衣人,语气极为愉悦道:“他就是当你与你合谋,将我献给董老爷的那名侍卫首领。自食恶果的感觉,怎么样啊?”
吴阙使劲的摇头,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林宴像是嫌弃吴阙弄脏了他的衣服,一脚将他踢开。
吴阙如同一块破布般倒在地上,早已止不住的鲜血流了一地,死不瞑目。
林宴在没分给他半分眼色,将目光转到沈如琢身上。
他们逃不掉了。
林宴竟然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结果,身后属下想上前杀出重围,却被他阻止。
他慢慢走到沈如琢面前,看着他一尘不染的锦袍,再瞧瞧自己满身污泥肮脏,他走得越近,内心的不忿就越强烈。
他所遭受的一切,都与沈如琢脱不了干系,他慢慢靠近,竟也没人阻拦。
在离沈如琢只有一臂距离时,他突然发难,手中的短刀狠狠刺向沈如琢。
他快,有人却比他更快,沈如琢身后的徐相无抓住林宴的手腕,轻松将短刀夺了过去。
而林宴立马便被捕快擒住,被迫跪在沈如琢面前。
林宴身弱力小,片刻之间,便丢盔卸甲,放弃了挣扎。
林宴抬眼一看,不敢相信阻拦他的人竟是徐相无。
徐封的嫡子,林宴心中冷笑,怪不得此次行动会失败,可他找不到徐相无背叛徐封的理由。
他彻底失了机会,仰着头,没再看徐相无。
目光中燃烧着恨意与不甘,落到沈如琢身上。
“杀了我吧!”
沈如琢:“你谋害朝廷命官,自有大夏律法处置,我不会对你动手。”
“假仁假义。”林宴狠狠呸了一声,目光中满是不驯。
“罪臣林道安之子林宴,伙同林家旧日门生吴阙,谋害前御史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