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杨朝,今又意图谋害朝庭重臣,按律当斩。”
徐相无正色道。
林宴不屑的回道:“杀沈如琢我认了,但你怎么证明杨朝是我杀的?你们不是讲求证据吗,就这么武断?”
沈如琢轻猫淡写的回道:“是吗?大理寺地牢中的血字,与杨朝寝房内留下的血字,难道不是出自一人?”
林宴回想方才地牢石板上抹不掉的血字,他本以为那是沈如琢用来吓唬他的,可没想到,他竟这般无耻,伪造了证据来给他定罪。
“你不是自诩正人君子吗,也要弄虚作假?”林宴不禁朝沈如琢质问。
沈如琢看林宴的眼中蕴含着很多情绪,晦暗不明,“林宴,我只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罢了。你不也伪造了我的书信吗?”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君子,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这世道,容不得他心慈手软。
“也是,若论心狠手辣,谁能比得过你啊!”林宴疯了似的大笑,声声凄厉,回荡在寂静的夜色之中。
沈如琢神情自若,“徐寺正,林宴我就带回刑部了。”
徐相无微微颔首。
吴阙的尸首也被一道带走。
生前犯下的罪孽,死后难以清算,沈如琢想了许久,最终还是下令,火葬吴阙。
……
朝堂局势波诡云谲,一夜之间,沈如琢不仅官复原职,还因破案有功而受到皇帝嘉赏。
沈如琢隐去了林宴就是舞姬燕燕这桩事,只说了他偷偷潜入皇城,打着为父报仇的幌子接连谋害朝廷命官,更胆大包天刺杀皇帝嫁祸他人。
皇帝闻言震怒,下令处死林宴,并严禁再议此事。
此事涉及林道安撞死朝堂之上的密辛,尘封多年,皇帝并不愿旧事重提。
而沈如琢则洗脱了加害于皇帝的罪名,不仅如此,在朝堂上公然针对沈如琢的赵季等人,都被罚了俸禄。
一时人人都艳羡皇帝对沈如琢的恩宠,但沈如琢很清楚,这于他不是赏赐,而是树敌,身处高位,背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皇帝越表现得偏爱,他无异于站在风口浪尖。
……
林宴被关在刑部大牢,不日后问斩,比起大理寺的地牢,这里好上了许多,没有陈年腐臭的积水,也不似那般暗无天日。
林宴靠在牢门正对面的墙边,上方有一处窗,光亮透过,铁杆横栏暗影映照。
他仰着头,闭目,细细感受着那束光。
他受了杖刑,因一直不肯交代是否与人合谋,安排舞姬进宫,偷印大理寺地牢牢门钥匙,都不是他一个庶人可以做到的。
沈如琢心中有答案,但必须林宴亲口说出,才可作为呈堂证供。
但林宴一口咬定一切都是他一人所为,任沈如琢如何审问,他皆闭口不言。
按大夏刑讯制度,虽允许逼供,但禁止鞫狱官任意刑讯,诸拷囚不得过三度,总数不得过二百,每讯相去二十日。
沈如琢只对林宴用了一次刑,林宴纵使疼得冷汗涟涟,也咬死了不交代。
并非林宴是什么讲信之人,而是,他死后,徐封便是唯一有实力对付沈如琢之人,以他之死保全徐封,哪怕去了地府,他也会日日盼着沈如琢的到来。
皇帝催的紧,沈如琢不得不仓促结案。
林宴将于不日后问斩。
徐封是寝食难安,虽然仅凭林宴的一面之言,根本扳不到他,但夜长梦多,恐多生事端,他心一横,吩咐潜藏在刑部多年的属下,让他在林宴的三餐中下毒。
林宴当晚便穿肠破肚,中毒身亡。
犯人在行刑前死在牢狱之中,必会引起皇帝不满,沈如琢对外宣称林宴是自裁谢罪,私下调查一番,知晓了饭菜出了问题。
他也借此机会,整顿了刑部的人手,重肃风气。
林宴本留不下全尸,沈如琢却如对待吴阙的尸首一般,下令秘密火葬了他。
皇城郊外,林宴的尸首被放置在干枯茅草堆上,沈如琢拿着火把,亲自点燃了面前的茅草堆。
孟清也在知晓此事后,也跟着一同来了。
熊熊烈火很快便将林宴的尸首包裹住,阵阵火气被秋风吹拂,呛得人直掉眼泪。
沈如琢目光幽深,眼珠中明明映出了一片火光,孟清也瞧着,却觉他眉若寒霜,凝结着冷意。
孟清也一直很好奇,林道安之案,真相到底是什么。
吴阙死了,林宴也死了,这段忌讳莫深的往事,似乎正在随着面前的灰烬一齐消散。
她大着胆子的问道:“沈如琢,你能跟我说说,林道安的罪名到底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