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記者會如期舉行,想當然爾,所有不堪入耳的證詞,搬上檯面之際,已然全數美化──
藍熙坦承自己的確是有動手,但那只能算是同儕間的「打鬧嬉戲」,加諸慕容楹因近期考試不順導致心情鬱悶,雙方又因此產生誤會,一氣之下,從而控告藍熙傷害罪。
爾後又說了些兩人實質上私下是關係不錯的好友之言詞,到底是做秀給眾媒體看的,方若彤則是打從底心不相信雙方委任律師們此時的鬼話連篇。
接續則是國立墨北高中校方,針對慕容楹所提出之「漠視校園霸凌」的證詞,提出多項配套措施,例如:召集同學定期填寫校園霸凌問卷、設置友善校園關懷投訴箱,供學生們寫信傾訴心聲、學務處成立特別小組,提供二十四小時的幫助、及Lone官方校園霸凌投訴帳號……等。
直至最終,雙方律師及校方一同起身,相互握手以表言和,此情此景映於正距學校最近之第六分局內,穩然傾靠於己身座位,一瞬不移地凝著電視螢幕內狀況的南暻昀,卻是格外諷刺──
縱使這個案子,是由他親手接下並結案的,可其中也是迫於無奈──
因著上頭不斷施加下來的壓力。
也因著藍家是本國──也就是暹晄,聲望最為之大的政治世家──
那該死的「藍家」!
「嘿,」就在這時,一股重量驀然落於肩上,南暻昀頭也不回地即知曉方才做出如此之舉之人,是為何者,從而聞他緩聲於耳側啟唇道:
「事情不都解決了,怎麼還這麼愁眉苦臉的?」說及此,則見那人伸手,一抹溫熱即是漾開於眉間,試圖撫去那已然糾成一塊的波折,「嗯?『學長』?」那人打趣一句,南暻昀並未先行搭理,反是下意識地望向周身,其餘同仁似是早已見慣此景,且礙於其身分,沒敢多說些什麼,紛紛撇開目光,各自做各自的事去了。
見狀,南暻昀有些難以為言,終將視線落定身側人,只見其面容上的剛毅,此時正笑悅著,南暻昀不由自主地「咂」了聲,試圖聳肩從而掙脫身側人之箝制,卻仍是徒然,倏地開口:
「葉爾欽,」他緩聲叫喚著,一瞬不移地瞅著身側人全然不知好歹的臉色,只差沒給他一記直拳──不過礙於他還是現任警察署署長的寶貝兒子,他下手前可得三思,否則一不小心丟了工作,他或許得露宿街頭一段時間了,只好儘量穩著氣,復至平心定氣後啟唇:
「我不告訴過你了,別老是攬著……」此語未落,南暻昀卻見身前人倏地俯身,將唇迅然湊至己身耳畔,從而以著過分低沉的嗓,和煦遞出陣陣溫熱吐納:
「……昨晚可沒好好『滋潤』你,」他意有所指,則見南暻昀本是波瀾不驚之態,漸泛上層紅暈,不住噗哧一笑,接續道:「今天難得可以一起工作,當然要好好抱個夠啊,你說是不是?嗯?」而他最後一句反問,似是呢喃,同時引來南暻昀渾身酥麻,險些承受不住其刻意的誘惑,儘量保持著理智,終是掙脫其箝制,默了半晌這才似是嬌嗔般地低聲了句:
「……沒正經。」明明他才是他師父,他到底是去跟誰學了這些撩人的話語,才導致而今這般景況的──
到底他倆為何會於無形中,步至眼下如此地步──
是從哪時候起,就走錯了呢?
思及此,南暻昀有些哭笑不得,緩然搖頭後,則見電視畫面中,繼續回放著方才校方提出眾多解決方案的片段,他神色漸凝,從旁靜默著的葉爾欽,全然不知身側人今日究竟是怎麼了──一會不苟言笑一會莞爾而笑,迷惑不解之際,不敢再上前抱住他,深怕他待會脾氣實是一來,他可就真吃不完兜著走了,從而緩聲啟唇一問:「究竟怎麼了?」他想,眼下事況不都落幕了,且這案子還是他所親手承辦及結案的,怎麼反倒是他露出了此種以是為恨之態?
可還真弔詭!
聞言,南暻昀先是默了半晌,這才復將視線重新落定於畫面,從而開口,縱使頻率之低,可也足夠讓身側的葉爾欽,明晰聞他落下字句:
「……事情,」似是欲言又止,他頓了頓,隨之嘆了口氣:「還早得很呢。」說及此,葉爾欽則見他緩然俯首,瞅著己身電腦螢幕上,從監視錄影帶中所擷取下的圖片,眉宇間的沉寂,明示著此時其深藏於心滔天的情緒。
一見身側愛人此副異常鄭重其事之態,葉爾欽也不吊兒郎當著了,反是隨他一同陷入了片寂靜,不住默然思索著些什麼,卻誰也沒再開口。
……
週四晚間,陳欣雨並未事先告知方若彤是否需要額外的幫忙,方若彤自然認定今日餐館無事,於是依著昨日與喬一澐的約定,待至放學後人煙漸散時,喬一澐這才偕方若彤,騎上川崎,抵至處位於鶇城市中心鬧區中的一幢大廈,停好川崎後,直奔電梯至三樓,則見櫃台人員同是於第一時間瞧見喬一澐後,即點頭示意著,可下一瞬,再見恰巧前刻被喬一澐檔於身後的嬌小女孩,而今探出身來,喬一澐這才稍地側身,抬手指向身後的方若彤,率先發話:
「我朋友,」他微頷著首,復是向櫃台人員示意著,「一起的。」此語一落,櫃台人員旋是點頭以示明瞭,喬一澐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