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藏了好半天了,一直找不到机会问,这下借着酒劲,倒是很轻巧就问出来了。
殊不知,许是因为一下喝了太多啤酒的缘故,她声音听起来绵软娇媚,像在撒娇。
谢屿宴的心蓦地软了一半。
他猛地喝了几口梨子水,压下心头悸动,缓了缓,才慢腾腾地开始打字。
【二十八岁,岭南榕城人,目前没有工作,来西北是想拍点东西。】
时玫放下啤酒,没有接过他的手机看,而是直接就着他打字的姿势,身体微微倾身。
随着她点头的动作,发间的馨香散开。
谢屿宴觉得自己也要喝醉了。
恍惚中,他听见她有些雀跃的声音:“好巧,我也是二十八岁,目前……也没有工作,平常靠写点歌赚钱。”
她答完又问:“那你拍东西是拍照片?还是视频?”
顿了顿,谢屿宴打:【都有,视频更多一点,你呢,写什么类型的歌?】
“古风为主吧……流行歌也写。”
“不过我俩一样年纪的话……你是哪个高中的?不会还是校友吧?”
【实验中学。】
“噢,”时玫语气有些遗憾,“我是二中的。”
这么聊着,他们好像真的近了些。
谢屿宴听见她又问了一遍那盆花,好像真的对那花好奇了很久。
略一思索,他满足了她的好奇心:【花是玫瑰,甘肃的苦水玫瑰。】
打到这,谢屿宴指尖蜷了蜷,半晌,他又道:【可惜被我养死了。】
他向来不擅长养花。
买的时候,花刚开过最美的一季。花农说,来年他定能收获一片轻盈柔美的玫瑰。
只可惜,他的精心养护也没能拥有一朵玫瑰的时间。
它在某天傍晚,随着落日永远沉睡了。
“啊……这样。”时玫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
她能听出来谢屿宴话里藏着的可惜,却没能察觉他莫名悲哀的情绪。
她轻轻笑了笑,柔柔的声音透着点哑:“如果你也喜欢浪漫,这里并非寸草不生。”
说完她解释道:“这是网上很流行的一句话。在来西北之前,我做攻略总能看见这句话。”
讲的就是苦水玫瑰。
“不过——”时玫突然话锋一转,“我倒是更喜欢那天沙漠里的惊鸿一瞥。”
谢屿宴说,那种坚韧又漂亮的,只开在无尽漠海里的植物,叫沙冬青。
【沙冬青,它们经常成片的开,是艳黄色的,花语是永不褪色的时代。】
时玫想起那天,眼里不经意流出点点笑意,“如果碰巧遇上落日,这些艳黄一定美极了,就像能在融化的瑰丽一样,包容又温柔。”
谢屿宴点点头,眼睛也跟着弯了弯:【是能在荒芜里绽放的生命。】
或许因为谈及到了生命,他们突然安静下来,不约而同地抬头看着无边的夜空。
西北是个神奇的地方,时玫想,这儿有神奇的人,有神奇的故事,也有神奇的事物。
一切的缘分在这里发生,总能那么碰巧又刚好。
或许是大自然的馈赠吧。
在她二十八岁这一年,也终于拥有了那么一点光亮。
虽然她也没有把握,能不能借此机会得到这么一点光。
就像无边的星海,因为太遥远,每一颗都显得那么渺小。
而她却触不可及。
她忽然想起下午林老板车里放的那首长调。
想着想着,她慢慢地哼起来,歌声飘飘荡荡地飞到四周的寂静里。
在这片寂静里,她朝谢屿宴笑了笑。
他漂亮的眉眼蒙了些夜色,她抬手想要替他拭去,却无意间看见了男人的脖颈。
神色分明放松下来不少的人破天荒的松了两粒纽扣,露出来一小段白皙的脖子。
喉结往下,青筋隐没处,是凸起的锁骨,那里挂着一条细红色的长绳,应该是条吊坠,藏在锁骨之下的隐秘地带。
时玫一怔,刚伸出的手收回。
默了半晌,她才语气有些发涩地说:“这才想起来,一直忘了感谢你。”
谢屿宴有些愣神,可能是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和话给吓住了。
时玫没理会,兀自说了下去:“虽然请你吃了两顿晚饭,但确实不够……毕竟住你家,用了很多你的东西。如果之后有机会,你来找我,我再带你吃好喝好的。”
“随便哪里都成。”
他这才点了点头,模样有些乖巧。
想了想,他又开始打字:【不过以后,还是不要随便去陌生男人的家里住,如果遇到坏人,力量再大也抵抗不了。】
【我不是说教,就是作为朋友,还是想跟你提一句,如果越界了,我先道个歉。】
时玫的心又猛地跳了跳,吊坠带来的那一点惶然散去,她捂住眼睛,过了好半天才小声的说:“这是哪里的话,我应该感谢你才是。而且——”
“遇到你的那天,在面馆里,我看到了。”
那天晚上,她请谢屿宴吃了一顿特色面。
他吃完时,时玫才堪堪吃了一半。
怕她因为有人看着,而且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