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黑色的深邃里找到了旁人无法察觉的柔软。
桑斯特·克林顿,多么显赫又振振有名的名字。
克林顿,克林顿,当无比熟悉的“塔莉兰德·克林顿”里“克林顿”的前缀变成了桑斯特,同学们才意识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是啊,站在大礼堂台上的是曾被时代周刊和华尔街日报称为美国商业未来之星的桑斯特·克林顿。这位在读普林斯顿的大学生作为家长代表讲话,或许除了我学校里还有其他姓克林顿的同学,可似乎所有人都下意识想起了我。
“见鬼!这下他们不都知道了,桑斯特在搞什么!”
我小声地和艾玛、卡梅隆抱怨,努力无视掉周围猎奇的目光。
“我跟桑斯特长得就那么像吗?他们怎么就这么肯定这是我哥!”
“或许他们只能想起你这个克林顿,好吧你们真的长得挺像的,毕竟是亲兄妹。”
我完全不记得桑斯特那天在台上说了什么,只记得在后台那一次久别重逢的拥抱,他身上浅淡的薄荷香气点缀着不太明朗的下午。很奇怪,我明明在不满他的出现让别人看我时再次多了一层滤镜,可真正站在他面前时我却说不出任何埋怨相关的话。
而在十八岁之后我即将离开时我问他那个下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他的回答是,上了大学之后我变得很忙,你似乎也找到了自己的节奏,我不想我们就此分道扬镳,推特什么的没办法消解我的思念,我们已经太久没见面了。
但那些都是后话了。
我想我在曼哈顿上西区那座诺大的暂且被称为“家”的别墅里唯一可留恋的就是桑斯特,这并不是说我不爱我的父母,毕竟赋予我生命的是他们,让我衣食无忧长大的也是他们,我应该感激他们。
我和桑斯特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妹,我和他都想守住这份弥足珍贵的亲情。
我在十六岁的末尾又经历一次流言的洗礼,这里面没有恶意的中伤也没有无厘头的揣测,只是一段时间里如同推特世界趋势般的讨论落在我身上,这最多只能称得上变向的八卦,可它仍然让我心悸。
如果如此激烈的讨论是因为我的好成绩或者在校园演唱会的精彩表现,那我想我会无比享受。
听听,他们说我是被音乐耽误了的企业家。
原来提起塔莉兰德他们只会想起我,可从那时起,他们就会想起我身后的一切了。就连艾玛和卡梅隆也没有幸免于难。
“国会民主党议员代表的儿子、文学哲学大学者的女儿和大名鼎鼎的克林顿是从小一起长大非常要好的铁三角。”
这是我无意间在吃午饭时听来的话。
我讨厌所有的前缀。我们只是我们。
不需要也没必要带上父辈的光环,塔莉兰德、艾玛,卡梅隆只是单纯地因为十多年前上西区那场火灾里彼此拉紧直到被救都没有放开的手才同行。
卡梅隆才不是只有两个女性朋友,他的性格才不允许,只是我和艾玛在他心里永远占据着“最铁”的地位,毕竟是五岁就过命的交情。
而艾玛就像有用不完的热情,我不会让它们落空。
那场火灾实在是太过久远的事情,父母放心地把我交给保姆到迈阿密谈生意,桑斯特在学校里没有回来,火灾的原因也没有人告诉我,那时我和卡梅隆只是对同龄人的眼熟和亲切,和艾玛不过是在上西区的儿童兴趣班里的同学。
大火在上西区音乐俱乐部四楼。
我早已经记不清楚经过,只有卡梅隆在浓烟里也坚持这里还有人他要把她救出来时眼神里的坚定,那份坚定过了许多年也没有被风吹散。那时艾玛勇敢地拉着我在看不清方向的令人窒息的空间里寻找着出口。
烫人的火光和熏得眼睛酸痛的浓烟没有让我哭,而事后卡梅隆背上为我挡下火舌而永远也去不掉的伤痕让我泪流满面。
我深感痛苦孤寂的年岁里有个并不熟识的男孩在火灾里为我而受伤,有个女孩从来没有放开我的手。
于是在我被要求学习的一切里,我唯独不排斥音乐。因为如果没有五岁那年那场火灾的话,我和他们的相识应该是我在台上演奏贝多芬的作品,而他们在一众听众里坐在最前排为我鼓掌。
恰好那场火起在音乐俱乐部四楼的演奏厅。
十七岁的生日在高中最后一年的开头,那之后是我过得最艰难的日子。我的心态远没有其他同学那般轻松,即使每个学生面临升学都会莫名的紧张,可我每次在晚饭时间和父母以及即将毕业的桑斯特坐在一张桌子上时都会感到莫名的压力。
他们对我的期待在我看来是一种桎梏,我曾不屑一顾,可我却害怕他们失望的神情,仿佛那是一把刀,径直地插入我的心脏。
我开始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成绩变得不稳定,我和艾玛卡梅隆因为各自的事情而来的暂时疏远让我糟糕的精神状态又走了一步下坡路。
毕业论文和硕士学位的考取对桑斯特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可我在这个时候才想起除了一骑绝尘的学历他还需要得到集团那些股东和老狐狸的认可,他再锋芒毕露也不过是初出茅庐的新人。
桑斯特游刃有余的外表之下也有被伪装得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