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又或者说我已经激动得语无伦次了,甚至是到了语言系统紊乱的地步。没有人知道奇迹是怎么发生的,但他们至死都记得它发生了。
就像我急促的呼吸,脑子里叫嚣的杂乱的忙音,不正常的心跳。
接着就有人牵住了我的手,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加德纳皱紧了眉头,眼底染上了一层阴翳,蓝色的眼睛里是不见底的淡漠的失落,那像一潭起了涟漪的蓝色湖泊。
“我想我没有忘记你说过,你没有谈过恋爱——”
我转过头发现牵我的是卡梅隆。
卡梅隆?!虽然我一直在等他回到和我冷战前,但是今天这个场合谁看了都得吓掉眼镜。加德纳对走廊上的所有人来说都是生面孔,他完美地契合了我前段时间对“我的男孩”的描述,好吧虽然只有一个“蓝色眼睛”,问题就在于卡梅隆的女朋友就在隔壁班。
“晚饭来我家吃吧,我妈妈准备了你爱吃的菜。”
我的左手被牵得很紧,我用力也没能甩开。卡梅隆这句话来得莫名其妙,知晓内情的知道这最多就只是好友家长的邀请,但加德纳即使知道也会不舒服的,我敢肯定。
加德纳那句近似于质问,也许他没有那个意思,但我又怎么看不出他在委屈?卡梅隆此时的目光比以往我看过的任何时候都眼锐利,他似乎在甚至着什么,又在提防着什么。
“我永远都不会骗你,加德纳。”
而我这句话不知道触动了卡梅隆哪根神经,他牵着我的力度我能感受到的放松,我顺势挣脱出来。牵起加德纳前义无反顾地往前跑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想。
本能似的,好像我知道自己会这么做。
一路上我们穿过了课间扎堆的人群,冲下了好几层楼梯,跑过了几栋教学楼之间规整地生长的梧桐树,加德纳另一只手里的墨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丢下,而下一节不知道是什么的课也被我抛诸脑后。
初夏的风扬起我红色格纹的制服短裙和随意披在背后的长发,几个回眸之际我看到加德纳享受着这一次不快不慢的奔跑,他额前的黑发被吹起,眉眼完整地印刻进我的记忆。
在五月末尾还算热烈的阳光下。
他真的就像我幻想过的那样,一个没有病痛缠绕,在青春里和他的女孩肆意奔跑的少年。我不知道我要带他跑去哪里,或许是太阳直晒的运动场,或许是人潮涌动时常都很热闹的音乐厅和大礼堂,又或许是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我好想带加德纳去体验这外面的一切。
纽约,曼哈顿,我生长的地方,何时这样明媚过。
我们彼此紧扣的双手很快就出了汗,我们停在了音乐厅门口。我微微喘气看着后知后觉高兴着的加德纳,他上扬的嘴角和带着笑的眼睛告诉我,这对我和他来说都是一场刺激的冒险,一场伟大的逃跑。
教学楼距离学生活动中心的距离并不算近,我牵着加德纳站在斯塔夫多最高的地方,面向太阳,迎来一直没有停下的夏日微风,仿佛高处可以望到的所有地方——很远但也并不太远的帝国大厦、隔了一整个曼哈顿要跨越长滩的列治文山、藏在了云雾缭绕里的某座不知名的电视塔。
仿佛我们从没有分开过,仿佛可望即可得,我们的明天。
我们彼此无比默契地转头,默契地对上了对方的眼睛,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同样落进他的心里。
“音乐厅,走吗?”
“好朋友,我希望这里可以是只属于我们的霍华德海滩——像我梦里一样。”
我拉着他转身推开了音乐厅笨重的大门,日光涌进昏暗的内厅,无人之地即将迎来全新故事的揭幕。我走到后台只打开了台前的灯光,除了我们所在的位置,剩下的一片黑暗。
就像过去几次乐队的表演,只有我们站在光里。
“那你的梦里都有什么,我是说霍华德海滩。”
“都是梦了,记不太清——”
“但我记得你引爆全场的样子真的很帅。”
“塔莉,我有没有机会等到你单独的表演?”
“我已经好久没有摸过琴唱过歌了,或许可以等我高中毕业?我存的零花钱应该可以在霍华德海滩露天音乐会包场半天,如果你那时候还能来纽约的话。”
加德纳脸上并没有因为被拒绝而失落的神情。
“fine,你刚刚拉着我跑那么远,我才痊愈不久——”
“我还没有和你算你整整七个月不理我的账呢讨厌的男孩!”
“你怎么补偿我?我还得陪你找你爸爸呢,你都不讨好我一下。”
我装作不高兴地撇撇嘴故意别过头不看他,但可能相遇就是很奇妙,当等了很久的那个人从天而降,漫长的等待里所有的悲伤与失落都会消失殆尽。
可能我还在生他的气吧,也有可能我就是想在他那撒撒娇。
而他提到过的他从出生起就没见过的父亲等着我陪他找到。我无时无刻都觉得我眼前这个男孩坚强得可怕,坚强得原生家庭的创伤在他那里仿佛无足轻重,病痛的牵绊和束缚也并没有扑灭他对世界和生活的热情。
“那我陪你上学吧,我在你们班当两天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