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生应该不是问题,只要你那个对我不友善的朋友不找茬的话——”
我妄想在他身上找到我的影子,找到适用于我的所谓动力,可当我们的灵魂开始了震耳欲聋的共鸣时我才意识到,加德纳只是加德纳。
“这也是我的愿望塔莉,做一个普通正常的男孩,和自己最好的朋友一起上下学,做完这些我再启程也不是问题。”
“好朋友,也许你应该意识到,我现在就为了你逃课了,好像是你欠我更多。”
“聪明的女孩,你这就开始和我讨价还价了吗,好吧,我无论如何都会让着你的,你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可以在曼哈顿——我是说在我身边呆久一点吗,我不想你那么快就回去。”
“我不知道我可以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或许明天就会有人来找我,你知道的我那个待我像亲生儿子的阿姨和她的朋友们,我是从医院偷跑出来的。”
“你,你能保证你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吗?”
“当然,只是会比一般人累一些,运动太久会感觉自己很重,仅此而已。”
“塔莉,我不知道我们这次见面的期限是多久,我们就抓住当下吧,如果你没有办法和我一起去加利福尼亚——忘了告诉你,我爸爸可能就在加利福尼亚,那我会自己去,然后在那里等你,就像你等我。等你考上普林斯顿,然后今年暑假我们再去做你说过那些事。”
“毕竟你都等了我整整七个月,我想我从五月的末尾等到九月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即使你可能不会来,你总是有太多事要做。”
“我会来的,加德纳,如果你真的要提前走,到那个时候我会来的。”
加德纳,我多想从现在起的每一刻都和一你一起。
如果我那时知道我们最后会分开至相隔十四亿英里的话,那我无论如何都会为他开一场观众只有他一个人的音乐会。
我们背靠背坐在音乐厅的舞台上,一边是红色天鹅绒的幕布,一边是空无一人的观众席,在无话不谈的对未来的约定里我隐约听到了两颗心脏的连接,是一首淡入淡出的不知名的钢琴曲,每一个节拍都缺少了歌词。
如果有的话,那应该是我们在纽约的、在加利福尼亚的还没发生的故事。
我双手撑在沾了灰的木质舞台地面上,原本双手环抱着膝盖的加德纳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姿势,他试探性地用手背触碰我的手腕,他是想牵我的手。
我的左手和他的右手,再次十指紧扣。
“我知道为什么你那么多年都没有追求者了,因为有罗伯特在。”
“大家都以为他喜欢你呢,我猜你们吵架之后不少人蠢蠢欲动吧。”
“你们的关系是连我见了都忍不住觉得自己要黯然失色了呢。”
“你什么时候觉得自己黯然失色过?等一下,你是在吃醋吗,因为他也是我的好朋友?”
“嗯哼,纠正一下,是冷战大半年还没彻底和好的好朋友。”
“你等了我七个月,所以是我赢了。”
“这都要争个输赢,正让人匪夷所思,我争强好胜的男孩。”
“所以你要去罗伯特家吃饭吗?”
“不,毕竟你还在呢,我带你去时代广场那边吃韩国菜吧,你一定没吃过韩国泡菜。”
“晚饭过后还可以去逛逛洛克菲勒,你看看你穿的都是什么。”
“好吧聪明如我,我逃出来的时候可顺了很多现金。”
“我在想要不要赶回去上最后一节课,是一节还算轻松的学术讨论。”
我们在这里聊了很久的天,坐下来之前我还像模像样地和他跳了好几首叫不上名字的交谊舞,他说那是他第一次跳舞,可我们这样默契,舞跳得很顺利,好像全世界都为我们安静为我们而热烈,我们就像天生一对。
我穿着改造后的斯塔夫多制服,他穿着随性的风格像二十世纪的休闲服,我们在寂静无人的音乐厅了。
很久之后回想起来,这是我们第一次,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和彼此跳舞。
残存在腰间的温度,停留在左肩的缱绻,起跃之际交换的脚步,律动时缠绕的的呼吸,转身时交换的流转的目光,都是我十七岁末尾、夏天的开头曼哈顿最珍贵的存在。
在独特的灯光下,我和加德纳有好多张合影。
而我翘掉了两节课,整整两节。
离开音乐厅之前我看了一眼斯塔夫多学生论坛,一个言论自由的地方,八卦吵架寻物启事活动宣传甚至是“相亲”。丢下卡梅隆拉着加德纳跑掉时我就猜到了这一刻。
他们都在说塔莉兰德·克林顿的男孩出现了。
我暗自地幸灾乐祸,幸好加德纳不是这里的正经学生。
牵着他往回走时是最后一节课前的课间,我比出来时更加自然从容,好像和我身边这个高我一个头的男孩并肩是一种习惯,已经养成了很久的习惯。
在顶楼最后一层台阶时加德纳忽的停了下来,我站在比他高几十阶台阶的位置俯瞰他,他也抬头仰望我。上课铃声已经响了,很奇怪,来来往往上楼下楼回到自己教室的同学们都选择了楼梯两边靠墙和扶手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