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无法控制地我鼻头发酸。
“塔莉兰德·克林顿、”
“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可以这么任性。”
妈妈这句语气毫无波澜的话刺激着我的神经,我从来都不知道他们对任性的定义是什么,我这近十八年的人生里何时又任性过。
“当年你执意要上斯塔夫多的时候我们就不应该顺着你!”
“你这三年在那里除了还看得过去成绩你还学到了什么?”
“要不是卡梅隆,我都不知道一向乖巧听话的你还会逃课,和第一次见面的男孩子夜不归宿。”
“你现在十七岁,等你慢了十八岁是不是要闹翻天啊!”
这些尖锐的声音争先恐后地撕扯着我的耳膜,我被扔进了泥潭的正中心,努力的想要爬出来,却被困扰我的一切缠住了脚,在一片荒芜的冰凉里越陷越深。
我强忍着反驳的欲望,我想着只要我再把这次质问和责怪挨过去就好了,像我成长过程中很多次那样。
“你明天不用去学校了,我会给你找一个家教老师,直到下个月普林斯顿的考试。这期间你也别想出门!”
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我发不出一点声音,像极了被海浪冲上沙滩的游鱼,在浅滩残余的水里挣扎着活下去。我转头就看到了桑斯特眼里的不解和惊愕。
甚至是此刻和我站在对立面的卡梅隆都有了一丝动容。他最知道我的软肋,我最恨的就是被控制,人身自由,思想自由。
近十八年的忍耐似乎在下一秒就要土崩瓦解。
一切都只需要一个导火索。
“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你和这个来路不明的男孩都做了什么?最好也给我把联系断了!”
“你以为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是吗,航空航天局那边的人已经找过来了,让他们把他带走吧。”
极其复杂的情绪轰然爆发,冲上头的怒火、对控制的反抗、还有对加德纳那份已经无比明确的爱意和对所谓“航空航天局”的不解全都成了催化剂。
“够了!你们真是够了!”
我不受控制地站起来,双腿止不住地发抖,声音也染上了哭腔。桑斯特几乎是同时抓住了我的手站起身,卡梅隆似乎也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无声爆发皱起了眉。
这应该是他们记忆里我第一次反抗。
看到父母眼神里几乎同时闪过的惊愕我感到一阵快意。
“斯塔夫多是纽约最好的学校,无论如何我也会回去上学。”
“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们不知道的?我背着你们抽烟喝酒还打架,你们还想听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们!”
可卡梅隆知道我在说慌。
“昨天晚上?两个快十八岁的人晚上不回家在外面干什么?百老汇戴斯酒店有我和他的开房记录,你说我们干了什么?没有听错,就是你们投资的那家酒店,我是故意选那里的。”
其实昨天我哪有想那么多,戴斯酒店只是距离那时我的我们近而已。
“你觉得这样做有意义吗?所有人都得服从你们的指令吗?在克林顿集团、在曼哈顿当惯了领导者就妄想控制一切吗!”
“你们在给桑斯特找联姻对象的时候有问过他愿意吗!我们是你们的孩子,不是你们的员工你们的下属!更不是你们利益交换的筹码!”
“你们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满足那点可笑的作为强者、领导者的虚荣心!你们做商人很成功,可你们是全世界最失败的父母!”
我几乎是吼出了最后几句话。
这些话无疑彻底激怒了我这位强势的母亲,她气得脸色发白,我话音刚落,就是一巴掌不偏不倚地落到我的脸上。桑斯特迅速将我护进怀里转身背对着她,卡梅隆也起身拉住她。
下手真重,脸上像起了火。
没有人知道这场闹剧应该怎么收场。
父亲的怒火发泄到了无辜的椅子上,那声钝响后周围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我忘记所有人到底沉默了多久。
这段死寂般的沉默横亘在我们中间,而我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父亲那通电话。
“我已经打好招呼了,你们直接上来接他走就好了。”
加德纳!
我吓得整个人都抖了抖,桑斯特明显地感受到了我情绪的变化,他在所有人的注意都在那通电话上时悄悄地塞给我一张卡和一把钥匙,很不寻常的钥匙,在我认出它时耳边只剩下那句低语。
“带上他,去顶楼停机坪。”
“到时候记得把手机关机,他们会通过定位找你。”
然后他放开我,轻轻地推着我朝门口跑。
桑斯特给我的是一把启动直升机的钥匙。
心脏在迅速地往下沉,我跑到门口是认真地看了一眼背着光的桑斯特。他的身材修长挺拔,他好像真的长大了,可那双我无比熟悉的像鹰一般锐利的眼睛里一直都藏着只有我才能看到的柔软。
好像回到了那个他崩溃着抱着我哭的夜晚。
我仍记得那个天光破晓的黎明,记得他红肿的眼睛。
还有那句——
“如果你遇到了你知道就是他的那个人,那么,要勇敢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