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亲吻着他脸颊的夏日早风为他,也为我送来了远方的讯息。
风来的方向是哪里,加利福尼亚吗,上千公里之外的加利福尼亚。
“那是热气球吗!”
“你小心点!看够了就回来!”
坐好后他仍然没尽兴,继续吃着手里的汉堡,我时不时用余光看他,哭笑不得。
“吃慢点别噎着,你已经吃第五个了。”
“汉堡是真的很好吃!”
他在地球上就像一个天真的孩子,我永远不用担心他无事可做,过了一小会儿他就学会了吹口琴。
“New Mexico!We are coming!”
关于爱情的话题是怎样开始的,我想我和加德纳在很多年之后都弄不清楚,而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说出的那句,追求我要直白一点。
“追求我你可要直白一点,就像我,我就会直接告诉你,我喜欢和你待在一起。”
“虽然这样的话我不用说你也可以感受到。”
“但你说了,而且你还脸红了。”
“我才没有——”
“那所以告诉我吧,直白的女孩,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喜欢我的?”
“在你消失的七个月里,加德纳,我必须让你知道,去年圣诞节,我一个人去了时代广场,买了两杯咖啡,假装你在我身边。”
“那只是我发现的时间,或许喜欢上你还要更早一点。”
“那么你呢?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当着罗伯特的面,你拉着我跑下楼逃课的时候。”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是你的第一选择。”
过分默契地,我们谁都没有提起原因。
无数热气球消失在最远处地平线之上天空的尽头,我们的路横穿俄克拉荷马州平坦宽广的原野,我开始期待新墨西哥州的独特光景,其实不一定只有加利福尼亚是自由。
只需要跨过亚利桑那,就是我们的终点。
真的是,我们的,终点吗。
如果这场勇敢的逃跑里有什么值得我用一生去留恋的话,除了在云端之上俯瞰过的美利坚光景和在俄克拉荷马的原野里仰望过的自由升空,那就应该是新墨西哥州无人荒郊红色岩壁之间缓缓燃起热烈不息的篝火。
有向颗心一路向西,有两个灵魂开始为彼此燃烧。
加德纳身后是并不太高的硬叶的不知名的树和有半个人高的仙人掌,我拉着他走上了最高的岩壁上,夜色里依然可见周围一片错落有致的红褐色矮山和沟壑。红色的森林是不是也该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仲夏夜之梦?
是沙漠夜空里熠熠生辉的星星吗,还是义无反顾闯进了这片红里的蓝色海。
篝火被我们遗忘在身后,无人的沙漠里,我还有我们。
“加德纳,我们就快要到加利福尼亚了,用不了几天了。”
“可是——”
“你其实还想去看更多的地方是吗,我可太懂你,直白的女孩”
“等找到你爸爸,你陪我去一次拉斯维加斯好吗?”
“虽然它们很近,但我必须先让你找到他,这是你最好的事情,他是你唯一的亲人。”
“最快的那条路,不会路过内华达州。”
“我会陪你看完你想看的所有风景,不仅是美国,还有地球上任何地方。”
“如果你爱地球上所有的风景,那来自火星的我,在地球上,最爱的是你。”
“塔莉,你本该鲜艳。”
在沙漠的星空下,我拉住了他的手。
“加德纳,闭上眼睛。”
我们在无人处接吻。
“你不知道,火星上的人不会这样。那全是科学家,整天研究土壤样本。”
在无限拉近的距离里,我没办法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包围着我的是属于他的体温。
“我在火星上每天都很想你。”
“我知道接下来的发展了,我会彻底爱上你,然后坠落凡间,变成和你一样的人。”
这个时候我再次意识到,他真的就是那个站在高塔上俯瞰我的天使,而几天前在斯塔夫多第二教学楼的阶梯两端,我并不知道他所在的高塔究竟有多高,我只是望着他的眼睛。
望着他蓝色大海般的天使一样的眼睛。
他从塔顶坠落,只期待我的怀抱。
那对洁白的翅膀折断了吗,天使失去永生了吗,我想是的吧,他如愿去到了爱人的身边。电影画面变成黑白,直击灵魂的和弦乐回响在整个沙漠的上空。
在小湖泊里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贯穿着我短暂深刻无法被复制的记忆。那是在纽约秋天淋过的几场雨,在夜灯前不死心的等待,在时间流逝是飘渺的期盼,圣诞节时代广场的大雪,没有人喝的第二杯咖啡。
也是在初夏校园里义无反顾的狂奔,滨河公园的晚风,曼哈顿绚烂的夜景和罗曼史。
加德纳和塔莉兰德一样了,因为他爱上她了。
十七岁、十七岁、伟大的倒计时。
“我这一生,不曾感受过任何东西,我感受不到水、火,不曾感受过风拂过我的脸,现在我可以感受到了,可这一切都不能和你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