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莲:“…………”
莲莲盯着慢慢系着领扣的手。骨肉匀停,像顶级瓷器,因极微的发力,骨节愈发分明,青筋微微凸起。中指的指节处,有颗浅褐色的小痣。
若不是白得过分,真的不太显眼。
可能是被分了神,她心不在焉地听着手主人说话,反应慢了一拍。
延迟了几秒。莲莲把那句没过脑子的话语,强迫性地回放了一遍。
找的是。
您的祖国母亲。
呢。
莲莲:?
这是。将她遣送回国的意思?
她迷惑地瞅着对方,满脸问号。
幸村精市垂眼拨弄着语音备忘录,像是没看见她的疑问,边分享出去,边转身往校门口走去。
终于等到没有什么动静。苟在包里装聋作哑许久的手机,突然出了声。
“这人什么来路?”
花椰生气之余,倍感荒谬,“一言不合,拿遣送回国威胁你?”
莲莲翻出手机,打开地图,查找附近的大医院,随口说道,“小三的哥哥。”
花椰:“……”
短短几个字信息量太大,震得孩子一时失语。
莲莲盯着地图上的‘立海大附属医院’和‘神奈川综合医院’,眉毛逐渐扭曲。
她们都没说话,空气变得安静。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叮”的一声,不知谁的手机响了。
莲莲纠结的视线朝那边望去,见天然卷龇牙咧嘴地拉起剑道社的扛把子,矗在他们跟前的那位,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真田弦一郎点开信息看了眼,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没直接听录音,扭头问发信息的人。
“这是什么?”
趁立海风纪委员组的“活阎王”溜号看手机的功夫,天然卷和脏辫蹿到一旁,齐心合力捞起粉毛就要跑。
“嗯?”幸村精市扫过三人组,定睛于地上,漫不经心地笑了下,“呈堂证供?”
真田弦一郎也跟着看地。三截熄灭的香烟,悄无声息地横在地上,躺得十分安详。
“……”他眉头打结,冷声一喝,“等等。”
悄么悄声准备溜掉的三个人俱是一震,悻悻回头。
他大爷的!
难道还没打够?
真田弦一郎乜着他们,面无表情往地上一指,“烟头捡了。”
虐渣小分队仨人无言对视片刻,羊毛卷自觉地当了劳动课代表,弯腰拾起烟头,一瘸一拐地走向路边的垃圾桶。
“………”
莲莲从旁沉默地目睹了人间全部疾苦,暗暗将晚上请客的规格,又提了一个档次。
当务之急,还是先带他们去医院做个检查。
*
隔天,立海大新学期开学。
莲莲前一天晚上回来得晚,还十分不幸,在朋友圈给班长点了赞的功夫,被班主任老王抓住。彼时,老王应该正准备回班里上第三节晚自习。他也没管莲莲在国外,直接甩了一套竞赛班的数学卷子过来,拨通语音。
莲莲不敢装死。
老王乐呵呵一张嘴,还是熟悉的大阴阳师:“都有空点赞了,不可能没空刷题吧?”
怎么办?拒绝不了QAQ
莲莲:“……绝无可能。”
她垮着个脸,和老王连麦,被迫跨国同步上自习。题目极具挑战性,莲莲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写完,把答案发过去,跟花椰聊了会儿天。这么一耽搁,又回到了在国内时的作息。
莲莲一觉睡到自然醒。
洗漱完毕,她像往常一样趿拉着拖鞋,披头散发地晃悠到厨房。
连先生套着围裙,站在岛台边上,给花女士做爱心三明治,抬眼看见她,神情似乎有些惊讶。
因为刚睡醒,顶着一团低气压的莲莲注意到了。但懒得问他,自顾自地叼了片吐司,瞥见旁边有温过的奶,拿了个杯子,想给自己倒点。
连先生一手解围裙,另一只手挡住她。
这引起莲莲不满,含糊地嘟囔:“父皇,勿要太过分,lai都没窝的份?”
“烫。”
莲莲慢慢咽下去,“儿臣又不急。”
连先生莞尔,“莲公主,你看着钟,再说一遍?”
莲莲漫不经心地抬起头,看清时间的瞬间,吐司掉到了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
草啊啊啊!
是谁啊!因为一个小时的时差没倒过来,开学第一天迟到了!
是我!!
乖巧女高中生的崩溃与破防都写在脸上。
连先生望着女儿轻笑一声,撕了个保鲜袋,飞快裹起三明治,下颌微抬,“去,换衣服。”
送她上学的意图十分明显。
几分钟后。
莲莲趁着红灯亮起,在十字路口溜下车。横穿斑马线,没走几步直面正门。此刻已过了入校早高峰,校门前这条路车少人稀。与一侧主干道的拥堵、喧嚷形成鲜明对比。
若是连老师的座驾停这儿的话,那她可迟到得太显眼了。
莲莲趴在梧桐树后,探头看向对面。伸缩式电动门半开,围墙巍峨,黑底儿墙面印着烫金大字——
立海大附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