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学校。
黑墙、金字被擦得一尘不染,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最后一轮!不要松懈!”
略有几分熟悉的沉冷嗓音,随风撞入耳中。莲莲循声远眺,教学楼的台阶上,矗着一个人。个头极高,挺括的墨绿制服贴在他身上,穿出了一种大牌私人订制感。可能是角度问题,一眼望去,就感觉,两条腿上长了个人。
那人压了压黑色帽檐,大声喊口号。
莲莲目光微凝,这帽子,难怪会觉得声音耳熟呢。
是你啊!渣男!
小姑娘闭了闭眼暗中恨恨磨牙,再一睁眼,才注意到,台阶下方那群随着节拍蹿起一人高的“绿青蛙”,正向门口逼近。
“蛙跳?”莲莲缓慢地眨着眼。二十几个穿校服的高中生,男女都有,排成四行没有灵魂地蹦跶着。
痛苦的。
绝望的。
一群青蛙。
几名带袖章的风纪委员站在校门内闲聊,似乎对此等令人发指的体罚司空见惯。
“……”这不会是迟到后的惩罚吧?抓到谁谁变蛙?立海大附中的学生干部都是魔鬼吗?
莲莲猫在树后,眼睁睁看着他们跳了两个八拍,逐渐下定决心。
她花莲,今天就是翻墙,爬钢铁护栏,被“刀”“枪”“剑”“戟”刺穿小裙子!也绝不踏入正门一步!
莲莲扫向教学楼,渣男双手抱臂盯梢,离得挺远,应该注意不到她,麻烦的是门口聊天的几位。
视线游移间,冷不丁被玻璃反射的光晃了一下,她抬头,微微眯起眼睛。
三楼连廊的窗,被一人从内支开,高处风大,灌进室内的风,猛地掀起那人搭在肩上的制服外套。隔着一段距离,瞧不清面容,他似乎叼了支烟,姿态松弛地靠在窗边,饶有兴致地看人被罚。
也不知欣赏了多久。
莲莲凭着那翻飞的外套,认出这人像和她有两面之缘的那位,那位小……嗯Yuki哥。
她有些不确定,又端详了一会儿。
那人仿佛有所察觉,偏头朝这里看过来。莲莲往树后缩了缩,过了几秒,猫猫祟祟地探出脑袋侦查敌情。
疑似Yuki哥的某不知名男子,擎着手机,光明正大地打电话。
就在此时,由远及近的引擎声引起莲莲的注意,从主干路上拐进来几辆车,打头的那辆SUV缓缓驶向正门。
几位学生干部视线被吸引过去,趁着他们向老师弯腰问好,莲莲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溜了。逃跑时也没忘记眼观六路,她大概瞥见渣男侧身接了个电话。
天助我也。
估摸着跑出他们的视线范围后,莲莲放缓了速度,埋头匀速小跑至昨天的接头地点——她苟得老老实实的墙角。
透过黑色护栏,能看见空旷的网球场,网球场邻近篮球场排球场……这么大一片场地,一个人影都没有。莲莲仰头看着钢铁栅栏,顶端打磨得尖尖的,仿佛刀山剑海横在面前,紧张地搓了搓手指。
爬墙的姿势多难看都没关系。
反正无人围观!
做好了心理建设,莲莲双手抓住栅栏,脚一蹬地,踩上水泥围墙,接着另一只脚跟上。
稳!太稳了!
小姑娘默默打着气,腴润的手臂又向上攀了半米,单脚轻轻踩住金属栏杆,核心肌群收紧,正欲抬腿搭住上方两个尖锋之间的横栏,突如其来的异样感觉,让她不禁蹙眉。
莲莲咬牙忽略这种异样,刚一抬腿,双肩书包左侧带子有轻微的拉扯感,这是剐哪儿了?
莲莲垂下眼睛,一只麦色的大手,正不轻不重地勾住带子的边缘。视线顺着手徐徐地向上,扫过系得一丝不苟的领扣,板正的领带上方,喉结锋锐。来人帽檐压得很低,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瞄到脸部锐利的轮廓线条和健康均匀的肤色。
他给人一种锋芒过重的感觉,像一柄出鞘的剑,长相气质很有辨识度,是渣男本尊无疑。
莲莲像只壁虎一样挂在栅栏上,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对方。她看一眼,再看一眼,拳头攥紧,手又有点痒了。
就是这张她还没怎么看清楚的脸!!骗了她的椰椰子。
她半晌没什么动静,真田弦一郎略一仰头,见女孩儿像爬藤植物一样缠着护栏。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穿校服,墨绿的长款毛衣紧裹住她,让人想到缠绕的藤蔓,伸展而丰盈的叶子,那露出的点点雪肌,宛如开出雪一样的小花。
艳丽、柔软、孱弱。
就算再借她两条腿,这三米高的护栏,她也爬不过去。
真田弦一郎手臂撑着护栏,耐着性子,跟她有商有量:“你是自己下来,还是我请你下来。”
他的手一落下,莲莲感觉到轻微的震颤。因为伸臂的动作,渣男衬衫的袖子滑落一截,手臂肌肉虬结。
两人体型差巨大,他的力量,莲莲也望尘莫及。
毫无疑问,她若不识抬举,单手简单粗暴地将她整个人薅下来,大概就是渣男口中毕恭毕敬地“请”的意思。
可是谁稀罕渣男的抬举。而且莲莲也不太想被“请”下来。
“Excuse me, ”纤长的眼睫颤了颤,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