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心既生,怕只怕其它。”李舍泰面色生沉。
“子泰是说昨夜那个仆人?”单正阳落了座。
“……”
李舍泰沉默了一会,面色凝重的说道,“单兄,此事我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妥,尤其是昨夜如此般放走了那厮……唉!子麟实在是,实在是——!虽说眼下他是家主,但也不能真全听从了他,放得这等以怨报德的小人逍遥法外!”
单正阳伸手斟了茶,“我见着大公子长大,他原便就是这般的性子,与人良善不争不慢也不是坏事。”
李舍泰叹息,“……处事如此妇人之仁,我真怕他日后会栽得一个大跟头。”
单正阳斟满了茶伸手置下茶盏,想了想,说,“那个小厮,我会代为追查下去,此人是叫潘福?”
李舍泰点头,“正是,有劳单兄了。”
单正阳思忖了一番,“进来时我还听说了府上遭了盗窃?可有丢了什么贵重的东西?”
李舍泰皱着眉,说,“尚在清点,我已将这些个手脚不干净的小厮丫头拖出去行持家法,末后有劳转交单兄带去府衙,看着实在闹心。”
屋里,单正阳正和李舍泰正商谈着事要。
单玉儿听了一会儿。
见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谈得相差不甚,也不好太过张显锋露的插嘴一二,视线但追着那几个被拖下去的仆人去了,思忖之下便猫步悄然的溜了过去,想往另一处一探究竟。
比之昨夜那个被逐弃的小厮,但看着被拖下去的一个个被拷打的皮翻肉绽,可是苦叫连天。
“大公子!”
“大公子救我——”
像是知道李舍泰的铁面石心,这群犯了事的人便只将寄望放在了李麟生上。
毕竟那潘福可是犯了那般事。
比起下毒。
小偷小盗何至于此?
当真压准了李家大公子耳根软性子的慈心不忍。
单玉儿站在一旁看着直皱眉,听着他这番接连叫喊着也生了愠恼之色。
“大公子——”
“你还有脸叫大公子?”行杖的人听着怒极反笑,“大公子可待你们不薄,也不瞧瞧你们干的都是些什么事,一群号里扒外的东西,我呸!”
正说着话,杖的却更卖力了。
单玉儿看了一会儿。
她立堂之数,心里原是不赞同私刑的,但这些下人也确实是需要给点教训长长记性,也没有多插手,只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不经意间发觉了还有一些人被带去了另外的地方。
心里一时好奇的想要再细探一二。
单玉儿一顿。
走过去时却正巧与一人擦肩而过,那是张平平无奇的脸,丢在人群里原是就找不着的。
“……鲍周楚。”城中的第一刽子手,也是极擅得用刑的人。算来她曾经也算与他同堂共事过。但一个处刑的好手出现在了李府却实有些违和。
单玉儿站在了原地不动。
事情的发展,一切好像都变得那么的顺理成章。
前来做客的单大人。
上门还酒钱的刑手鲍周楚。
协力李府清除内患。
单大人清算着内贼,鲍刑手义胆豪气看不下去的亲算处刑。
单玉儿站在了那没有动,从远处传过来的血腥气实在是有些冲鼻,即便她经惯了这等的味道。旁边路过的丫头小厮心有戚戚的捂着鼻子加快了脚步的离开,有断手失血昏死过去的人被壮丁门架了出来。
“……”
单玉儿一时间不觉为何的有些恍神。
“单小姐。”
一旁看顾的老管家注意到了站着这儿的小丫头。
老管家停顿了一下。
随即举步走了过来,道,“单小姐,此地污杂实不宜贵客相留,快到了膳点,还是有请单小姐随去客宾楼院与夫人公子一同用早膳罢。”
说着,叫来了一个丫鬟将她领过去。
单玉儿没有说话,视线停留在了刚走过去的那个断了双手被壮丁架住的小厮身上。
“他们都怎么了呀?”单玉儿用一副天真的模样问。
“只是府上的一些杂事,让单家小姐见丑了。”
老管家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怕她被吓到的用身形拦了一二,绝了她望过去的视线,“单小姐,这边请。”
单玉儿点头,很乖顺的道,“有劳了。”
走过去的时候,像是很不经意的问道,“那位叔叔是谁呀,我来府上怎么都没看到?也是李府的长辈吗,要不要我过去向他行礼呀?”
那是孩童的问话。
听着甜美,带着无邪的天真,又落得极其的乖巧。
老管家不疑有它,说,“那位是大公子的客人,前几日在庄里赊了酒钱,大公子代他付了,这位鲍兄弟便约了今日过来府上还酒钱,也算是正好遇上了。”
“……”
问渠院
沾了墨的纸笺在火上一点点焦烬。
余火照入了李麟生的眸。
平静。
不见一丝波澜。
“已按照大公子的吩咐清算完毕府上的下人。”小厮解疾过来回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