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臻拽着欧阳谦进了房间,把他摔到地上,怒火滔天的骂道:“蠢货!我真恨不得你死在外面了干净!”
欧阳谦剧烈的咳嗽着,因为刚刚义父一直拽着自己衣领,险些喘不过气,咳着咳着,因为身体亏空太多,喉咙干燥,一片殷红的血液喷出喉头。
元臻霎时觉得心猛地被刺了一刀,有些痉挛的弯下身子,然后大步走到他跟前,拽着他上了床,焦急的问道:“怎么会咳血的?”继而气急败坏的骂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你当时内力使不上?你总是这么沉默,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欧阳谦坐在床上,斜倚在床头,轻轻笑了,带着放弃后的释然:“没什么好说的。”
元臻气愤于他的寡言,可是此时他还伤着,元臻就想给他疗伤,刚想扳过他的身子,就听得欧阳谦说道:“不要!”
“为什么?”
“我不想欠您什么。”欧阳谦的声音不大,却让元臻内心惊起一片惊涛骇浪,不想欠我什么?我们父子十几年感情,你给我来一句不想欠我什么?我为了你甚至不惜元国百姓安危,已经准备开打西麟,若不是龙庭及时派人告诉我你回来了,我都不知道你逃回来的事,你就是这样,什么都不说,然后灰头土脸的做出病怏怏的样子,好像你多可怜我多无情。
元臻勉强压制下去自己心头的抑郁,冷静的开口:“你知不知道很多事情,只要你愿意跟我说,结果都会变得不一样?”
欧阳谦并没有跟他交谈下去的意愿,将身子滑落下去躺好,闭上了眼睛。
元臻觉得自己满腔怒火无处宣泄,再不说出来就要活活被憋死了:“你总是这样,自己一个人跟哑巴似的什么都不肯说,还做出一副受了委屈的寡言模样!”
欧阳谦睁开眼睛,眼中毫无波澜:“是真的没什么可说的,我只是有些累,需要歇一会儿,我没力气说话了。”
元臻懊恼的瞪了他半晌,可是想着他最近这段时间生死攸关,自己都没有在旁边陪着,也觉得对不住他,想着还是等他休息好了再跟他谈好了,他觉得自己委屈,现在赌气赌成这个样子,依照他现在的状态也谈不出什么结果来。暗自喘了口气,道:“那你先歇着吧,什么时候好了再回宫。”
欧阳谦赌着气的道:“我没有保护好您的亲人,合该处死,我从鬼门关爬出来,就是为了落叶归根,不死在异国他乡,您要是心疼到极处了,就找个没人的地方给我一刀吧。”一句话说完腔调就变了,眼泪唰唰的往下流,哭的一抽一抽的。
我做不到郡主那样自然的让您先救我,也做不出哭闹的样子来博取您的关心。这么多年,只要您开心,只要您好好的,大大小小的委屈我都能忍受,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您有了别的亲人,有了皇室宗亲,而我只是一个外姓,以前我不说,您总是夸我懂事,现在我不说,您是恨不得我死在外面。
元臻被震惊到张着口却半天都发不出一丝声音出来,四周都静静的,欧阳谦以为元臻走了,说这么重的话他都视而不见么?欧阳谦兀自流着泪,鼻涕也跟着一起下来,他用手背擦了一下,继而把脸埋在手心里嚎啕大哭。
元臻微微喘着气,紧紧盯着欧阳谦剧烈抖动的背影,眼圈红了一大片,想发的怒火到了喉咙,却毫无预兆的平下去了,直接从火化为水,没有一丝波纹。
欧阳谦委屈到极致,也空虚到极致,想起这一路自己走来,是多么不容易,本来我也是有家的,我也是有过家的,我只有这一个家,可是都被抢走了,我这么多年那么乖顺听话,那么珍惜这个家,可这根本都是没有意义的……
欧阳谦心里疯狂的吃醋,他虽然不肯承认,可他确实是吃郡主的醋,虽然她根本没有想过要争抢什么,可是不用她争不用她抢,义父都已经这么爱她了。而自己这么多年那么讨好义父,只要他多给自己一个笑脸,让他上刀山下油锅都无怨言,取悦他取悦的那么辛苦,都不及郡主享受的宠爱……沉默寡言?他以前也是那么沉默寡言的,只要是为了义父好,他自己受苦从来都不会说,除非义父自己发觉,才会叹息着说他傻瓜,而义父没有发觉的,更是不计其数。
欧阳谦内心无比的空虚,整个人都像是被掏空了,哭过一场之后,就闭上眼睛准备好好睡一觉。元臻看他动作缓缓变小了,停下了,鼻子里还哼哼着,暂时止不住本能的抽搐,长叹一口气,似乎心神疲惫到极致:“欧阳谦,你就记恨我到这种地步?”
欧阳谦猛地翻身,他没想到他还没走,一时间抹干净了自己的眼泪,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幅样子,可是越抹越多,眼泪本是止住了的,现在更像是喷泉一样。
元臻扬头看了看房梁,手指滑过自己眼角,抹去一滴泪珠,轻笑一声:“你是不是特记恨我?记恨我不拿你当亲生的?记恨我总是选择保护跟皇室血缘有关的?所以在你长大的地方,在你的房间,在你睡了十八年的床上,哭的像个没人要的孩子?”
“我的一切,都归您所有,这些都是您的。”欧阳谦干脆不擦眼泪了,手指垂落在被单上,“我没有记恨您,您选择保护您的侄女,这都是天经地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