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元臻出门想叫欧阳谦进来,却看到欧阳谦在阶梯上坐着吃饭,手里捧着一个小碗,碗里是潮湿发馊的米饭,远远的元臻就闻到味道,屏息走近了一些,欧阳谦刚要入口,元臻就一下给他踢飞,脸上带着赌气的怨念:“你不是想做奴才吗?无功无德怎么好意思吃饭。”
欧阳谦望着那摔碎的碗,忽闪了几下睫毛,原来真有厌恶一个人到连喝口水都觉得是浪费的。
欧阳谦淡淡的道:“只要您看了奴才干巴巴的身子别觉得碍眼,奴才也能接受,奴才饿了吃自己的肉,渴了喝自己的血,没什么大不了的。”走回圆柱跟前,自己拾起三根链条锁好,倚在那里闭上眼睛,明显的抗拒神情,不想再跟他交谈下去。
“行,这是你说的,朕就看你能撑多久!不出十天朕看你不向朕低头求饶!”元臻气急败坏的骂了一通转身走了。
亥时欧阳谦实在饿的不行了,一路上奔波都没怎么吃饭,从被抓到西麟去再从西麟回来,再到回宫,这将近二十天他都没怎么进食,身体极度的虚弱。四处看看没有任何水源和吃的,口渴的咽了口水,嘴里都是干的,拔下头上的玉簪,割破了自己手腕上的血管喝血。
元臻看到了,立马奔过去喝道:“你在干什么?”
欧阳谦嘴边衣襟上都有血渍,咽了口口水,一手按住血如泉涌的血管:“奴才有点口渴,够不到水。”
“口渴不知道叫朕吗?你竟然喝自己的血!”元臻惊骇的不知如何说他,刚迈开步子就被他叫住了,“奴才喝了血已经解渴了,奴才不敢劳烦皇上。”
元臻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气什么,看到他的那张脸,一想起他跟别的男人交缠在一起,想撕了他的心都有,可是看到他这副虚弱的样子,又有点不忍心。
果不其然,欧阳谦发起了高烧。
元臻洗漱完吃了早膳就去上朝了,下朝回来就发现他脸上是不正常的嫣红,一摸额头,触手滚烫。
元臻不愿意给他叫太医,打了盆井水来,扬手把他晃醒:“你发烧了,洗把脸吧。”
欧阳谦头晕头疼的要命,浑身都冷,他忍不住搓了搓自己胳膊,抖了起来。可是他不想触碰冷水,虽然脸上很热,可是身上好冷,他摇头拒绝道:“奴才不想洗脸,冷……”
元臻二话不说端起盆就浇到了他头上,欧阳谦惊呼着躲到一边,铁链子碰撞地面的声音格外响亮刺耳,浑身都湿透了,这样风一吹来更冷了。欧阳谦缩着身子躲到另一边,这种方式就好似主人拿根棍子戳着一条小狗,小狗却避无可避,只能承受主人全方位的欺压一样。
所幸元臻没有再折腾他,现在天气已经转冷了,他只穿了一层衣服,就算只是微风刮来,欧阳谦也冻得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上下牙床直打架。
欧阳谦起来伺候的时候,因为心情一直低落加上这么多天没有好好吃饭休息,做什么都做不好。研磨的时候,墨汁不小心溅到了元臻的衣服上;打扫书架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一个上等的瓷瓶;递茶的时候又因为温度不是八分热而被问责。
元臻连一句废话都懒得跟他说,一个注视都懒得往他身上投,直接甩了句:“自己滚去刑房领罚。”
欧阳谦沉默的站了一会儿,一声不吭的准备退下,元臻随口道:“不谢恩就准备出去么?加罚二十刑杖。”说话间正描了墨汁写字,显得格外散漫,就像说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样随意。
欧阳谦闻言也没有什么过激的表情,就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般,跪地俯首:“谢皇上赏罚。”
过了两个时辰才被狱卒一路拖过来锁在了宫内的柱子上,浑身的血,双目紧紧地闭着,似乎睡梦中都得不到安稳。他整个嘴唇都咬的不成样子,手指甲抠的凳子几乎碎裂,彰显着主人刚才的隐忍和苦痛。元臻也洗漱完毕后躺床上,可是翻滚了很久都没有睡意,转过身看着欧阳谦安静躺着的样子。
欧阳谦,你真的喜欢落原么?你是一个大男人,他也是一个男人,你怎么能连这点羞耻心都没有?真的跑去跟他在一起?朕这么罚你让你觉得没脸了么?可是朕不对你狠一点,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的错误,越大反而越没分寸,越活越回去,什么荒唐事都能做得出,不教育行么?
看的久了,元臻又觉得夜里天寒,他刚入冰湖受了三天的冻,身体还没好全,念及至此,抱了自己的一层被子拿过去想给他盖。刚盖到他身上,欧阳谦就惊醒了,睁开满是血丝的双眼看到元臻在跟前,吓得浑身蜷缩在一起往后退,因为身上锁着铁链,挪动之中在静谧的夜晚发出刺耳的响声。
元臻以为他就是故意找自己的不痛快,脸色马上黑了下来:“本来说夜里天寒怕你冻着给你拿床被子,现在看来是朕多虑了!”
欧阳谦瑟瑟缩缩的蜷在一起,元臻见此冷哼一声抱了被子扔在一边,自己回床上睡觉。
欧阳谦看到元臻睡着了,跪在地上四处找尖锐的东西,找不到就拔下自己头上的发簪,照着手腕划了下去,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一直狠狠的在胳膊上划了很多口子。手腕处的血管全都划破了,舀舀的流血,欧阳谦倚在墙边,迷迷糊糊的想,这样就可以晕的久一点了吧?我谁都不想